而那北辽使者此刻亦正笑吟吟的看向他,显然是对月姬的建议深表赞同。
“此事容我禀明王上,再亲口还尊使一个圆满的答复吧!”司徒淳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去说,眼角的余光扫到静立一侧的林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而此时的月姬,看向林浣的眼光便十分的耐人寻味了,她不仅要将她弄到远离司徒淳的北辽去,还要让那辽使在见到她的真面目之后恶心得吃不好、睡不香,至于最后她是被打发去喂马呢,还是直接贬为奴,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一直没有吱声的林浣,看在她的眼里,似乎已经沦落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
刚刚那礼乐班的女子与月姬交头接耳的时候,俩人还时不时那眼角的余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光是这些细小的动作便已经泄漏了她们的鬼主意,但林浣终究是低估了月姬的智商,本以为她会当众揭穿自己有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以此来博取辽使对自己的嫌恶,没想她这一招更为狠毒,直接就要将人踢出流芳。
若不是司徒淳敷衍塞责,结果就很难说了。
只是如此一来,她倒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谢他了。
在林浣看来,这淮南王府内受教的女子众多,自然不会悉数充作和亲的嫁妆,她更倾向于是为宫中新老宫人更替所训,至于为何一改常态,大量启用女子,这就不好说了,许是假冒贺兰天佑的淮南王另有所好,也可能是某位受宠的妃子为王上准备的礼物……
忽然,她记起来,三年前进入隆冬后的第一场雪,便是在贺兰天佑的生辰宴上飘然而至的。这样说起来,短短十余日后,便是贺兰天音的生辰了!
想明白这些,她即刻高兴起来,只要避开这位品位独特的辽使,她便极有可能在宫中大摆宴席的前夕顺利回去。
“那就有劳总管大人了!”那北辽使者说着,双手端起酒杯一顿,便先干为敬了。
这边司徒淳的反应就有点敷衍了,一口饮尽杯中酒后,他忍不住抬起手来轻抚一下额角,偷眼瞥见林浣闷声呆在一旁,想来她定是恨透了自己方才的作为,心中竟隐隐的有些懊悔。
很快,宴会便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返回王府中自己休憩的小院,司徒淳并没有马上换回宫中的衣物,将身边的侍从统统赶出去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反剪着双手来回的踱步,时而蹙眉,时而停下来叹一口气,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禀总管大人,北辽使者乞颜别哲求见!”
“什么?”司徒淳没有想到,方才一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竟然再次找上门来:“快请!”
他话音刚落,这边乞颜别哲便已随之推门而入。
“总管大人,别哲有一事不明,特来求教!”虽然见面即抱拳寒暄,但背对着众侍从的他却面部肌肉极其灵活的眨了眨右眼。
对于他的暗示,司徒淳自是了然于心,示意对方落座之后,他便对众侍从道:“我有要事与北辽尊使商讨,不许任何人打扰,违者按刺客处置!”短短的二十来字,虽未提及任何杀戮之字句,却是掷地有声,令人闻之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