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见过师兄。”
眼下师徒名分已定,林朝又重新向崔琰行了一礼。
“师弟不必多礼。”
崔琰回礼道。
师徒三人又是一番闲聊后,卢植就回来了。
“来人,将家门封住,自今日起,某就不出门了!”
刚一回来,卢植就吩咐家仆封门。
家仆不明所以,一脸的莫名其妙。
“师弟,发生了何事?”
郑玄起身问道。
卢植也不回话,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口道:“季珪,给某倒酒。”
“唯。”
崔琰答应了一声,倒了一碗酒递给卢植。
卢植一饮而尽后,这才注意到林朝也在府中。
“子初也来了。”
“卢公何事如此生气?”林朝笑着问道。
“唉!”
卢植长叹一声,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若不是那曹孟德出言相助,此番某怕是要被丢官去职。”卢植感叹道,“天子昏庸,阉宦当道,长此以往,这四百年大汉怕是要毁在他们手上。”
听闻此言,郑玄虽不在朝堂为官,但也是叹息不止。
他们,都是对大汉有感情的人。
但林朝却来了个要素察觉。
休屠叛乱,白波黄巾?
最重要的是,曹操回京了?
嗯,还得等等,既然朝廷不管,那就等到这两股叛贼势大之后,倒也可以谋划一番。
不过眼下京城的形势还不够乱,不如先添把火再说。
从卢植府上告辞出来后,林朝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典韦的带领下,进入了城北一处僻静之所。
不多时,便到了约定的时间。在左丰的带领下,中常侍蹇硕阔步走入这一处民宅之中。
蹇硕看上去四十来岁,虽面白无须,但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壮硕,走起路来也是龙行虎步,从外表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太监。
而在他前面带路的左丰,也是一副世家子的做派,只是略显阴柔。
前几日,林朝让典韦带走的七百万钱,是为三荀买官之用。而那本洞玄子,则是作为敲门砖,专门敲开蹇硕这道门所用。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会面。
只是林朝暂时还不想,让蹇硕看见自己的真实面貌,便让典韦拉了一个帘子,挡在两人中间。
蹇硕见了帘子,还以为是林朝为了密室相谈,便要拨开往里走,却被典韦伸手拦住。
“这是何意?”
蹇硕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声音也和他外表一样,极为粗犷。
“拜见蹇公。”
林朝的声音从帘子里面传了过来。
“足下邀咱家此处相见,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何意思?”
蹇硕身为皇帝宠信之人,想要巴结他的人不止有多少,想林朝这种故意拿捏的,还是第一次见。
“某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让人知道某与蹇公面谈的话,恐怕这京城便再有没有某容身之所了,还请蹇公勿怪。些许表示,不成敬意。”
闻言,典韦马上奉上了十锭马蹄金。
林朝的这种行为,倒是蹇硕微微愣了一下。
那些世家子弟,无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明明想求自己办事,却还得故作清高。明明富得流油,出手却抠抠搜搜的。
倒是屋内这人,也不娇柔做作,更是道明了自己的难处,而且也不啰嗦,直接给钱。
见到黄金,侍立在一旁的左丰眼睛顿时亮了,赶忙接了过来。
也罢,看在钱财的面子上,且听听此人说些什么。
蹇硕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坐了下来。
片刻后,里面又传出了林朝的声音:“蹇公,前几日那本洞玄子,可还让蹇公满意?”
闻言,蹇硕脸色微微一变。
对于那本洞玄子,皇帝刘宏当然满意,而且蹇硕也因此受赏,得了不少好处。
但此刻林朝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就是在提醒蹇硕,皇宫内的事情,我也是知道那么点的,所以不要想着忽悠我。
果然,蹇硕想了想,向帘子里面拱手道:“陛下对此书甚是满意,这都是先生的功劳。”
“那就好,其实今日某请蹇公前来,并不是有事相求,而是有一良言相劝。”
两人中间隔着帘子,蹇硕对林朝的第一印象就是神秘,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也摸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先生有何言,不妨直说。”
林朝轻笑两声,拿捏足了姿态后,才开口道:“蹇公岂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不久恐将有殒命之祸。”
“放肆!”
左丰马蹄金还没来得及揣进怀里,就听到了林朝的惊人之语,马上怒声道。
蹇硕却摇了摇头,望向帘子里面,好像要隔着帘子把林朝看穿一样。
“先生此言,实在太过危言耸听,咱家实在无法相信。”
“哈哈,某就知道蹇公不信,不过也无妨。某有一言,请蹇公静听。”
林朝笑道:“蹇公可还记得五年前,黄巾祸起之初,那帮文臣是怎么做的?”
闻言,蹇硕眼角一阵抽搐,目光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当然记得,当初黄巾之乱刚刚发生的时候,那些大臣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派兵镇压,也不是查明实情,而是把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些官宦。
在朝中一众高官的指使下,有人上奏皇帝,请斩常侍之首,悬于南郊,更说如此可平民愤!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马上附和声一片。
借着黄巾之乱的大环境,儒家士族终于找到了借口,逼着皇帝杀宦官。
蹇硕入宫三十年,也正是那次,才真切感觉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最后还是以张让为首的常侍们,一起向皇帝哭诉,这才免了杀身之祸,而上奏的人也被赵忠抓起来拷打致死。
但也不是没有代价,最终皇帝解除党禁,任用儒家门阀来调兵平乱。
眼下朝堂中的衮衮诸公,大部分都是靠着那次民变才跻身高位。
哪怕时隔五年,蹇硕再次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而今,这件事情被林朝旧事重提,蹇硕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
“先生的意思是,那些人会借着休屠部与白波贼叛乱的名义,趁机发难?”
蹇硕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