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这天下敢和他林子初作对的人,不是凉了,就是凉透了。
于是蔡邕便低声道:“贤婿莫要小觑林子初,老夫可以告诉你,那国贼董卓之死,背后便是他林子初的手笔。”
“岳丈此言当真?”
羊衜震惊道。
蔡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事老夫本不该多言,只是眼下有个绝好的机会,可以让贤婿与刘使君亲善一番,甚至引为心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林子初乃刘使君麾下第一重臣,贤婿就算不喜此人,也万万不要与此人为恶。”
“岳丈此言何意?”
泰山羊氏虽然是世家高门,距离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种冠族,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而羊衜作为新一代羊氏家主,自然也是想往上爬的。
蔡邕微微一笑,却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长女蔡琰身上。
“昔日雒阳城中,董贼伏诛后,林子初曾向老夫求亲。”
羊衜疑惑道:“可林子初去年刚刚迎娶荀氏女,如今又向岳丈提亲,此事……恐于礼不合。”
这话已经算是比较委婉了,羊衜心里想的是,林朝这狗东西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想要纳自己的妻姐为妾!
“非也,林子初非是为自己求亲,而是为刘使君求亲。”蔡邕赶紧解释道,“刘使君府中,现在只有一位侧夫人糜氏,正室至今空悬。当时林子初曾言,老夫之女手刃董贼,自是贵不可言,寻常人无福消受。刘使君为帝室之胄,英雄之主,堪为昭姬良配。”
话还没说完,旁边蔡琰那白皙的脸蛋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头也低了下去。
“父亲,为何忽然说起此事!”蔡琰娇嗔道。
纵然她饱读诗书,却仍是未出阁的少女,亲耳到父亲谈论自己的婚事,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旁边的蔡贞姬,见自己姐姐羞得满脸通红,嘴角却露出了过来人的笑容。
羊衜继续问道:“此事……倒也门当户对,敢问岳丈可有应允?”
蔡邕听到羊衜如此口气,不禁苦笑一声。
以刘备如今的权势,林子初如此安排,某又岂有不应允之理?
自己这个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唯独自视甚高,还喜欢做着昔年世家门阀掌控天下的残梦。
这大概就是林子初所说的,不懂机变者吧……
“若刘使君迎娶小女,他便与贤婿成了连襟,这正是最好的机会,贤婿可要善加利用。至于外界传言董贼迎娶老夫二女……不过小事而已,解决之法不难。”
闻言,羊衜点了点头。
对于大姨子嫁给刘备这事,他并没有任何抵触的心理,但一想到媒人是林朝,心中又觉得不爽。
林子初出身卑微,能用今日之权柄,全靠刘使君信重而已。若自己能得到刘使君重用,自问不会输给他林子初!
也不知是谁给的自信,导致羊衜现在有些膨胀……
恰逢此时,门外又家仆进来传报。
“家主,门外有数人求见。”
羊衜皱眉斥责道:“如何这般没规矩,没看到某在待客吗,还不速速退下!”
家仆满脸惶恐道:“家主,此人自称广陵都尉吕子恪,有要事求见,小人不敢怠慢,特来禀告家主。”
“竟是吕将军到了,还不快请进来!”
闻言,羊衜震惊道。
羊衜身为般阳令,去年与吕虔一起驻守般阳,多次击退管亥的进攻。羊衜对吕虔的统率能力极为信服,而其临危不乱的勇气与魄力,也让羊衜颇为敬佩。
数月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见有贵客到了,蔡琰姐妹起身回避,蔡邕本来也想回避,却被羊衜挽留。
羊衜将吃剩的席撤了下去,又命家仆换了一桌,准备留着款待吕虔。
片刻后,在家仆的带领下,身着戎装的吕虔大步走了进来,旁边跟着大宝剑徐盛和数名亲兵。去年围城时,徐盛因作战勇猛而身受重伤,经过几个月的修养,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对了。
羊衜站在厅堂外,拱手一礼笑道:“吕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吕虔和徐盛也向羊衜拱了拱手,继而又向蔡邕行了一礼,一套客套的流程走完之后,两人屋内就坐。
“敢问二位将军,此来何事?”羊衜开口问道。
“公事而已。”吕虔笑道,“羊县令,说来惭愧,某此行是奉命拜见蔡公,只因听闻蔡公在县令居住,才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这倒是出乎了羊衜的预料,本以为吕虔是班师回徐州的途中来拜会自己,没想到是来找自己岳父的。
那边,蔡邕开口问道:“吕将军寻老夫何事?”
闻言,吕虔和徐盛马上站了起来,满脸郑重道:“监军有令,命我二人,护送蔡公之女蔡昭姬返还徐州!蔡公,令嫒何在?”
“这……”
见吕虔如此雷厉风行,蔡邕和羊衜都愣了一下。
他们知道刘备要迎娶蔡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吕将军你又何必这么猴急。
“吕将军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不如在寒舍歇息两日。”
羊衜本以为,吕虔应该会卖自己一个面子。
可是……
“羊县令不必客气,某身负监军军令,不敢有片刻懈怠!”吕虔面色严肃道,“蔡公,还请将令嫒请出,某还要护送令嫒回徐州复命,不可耽搁。”
见吕虔丝毫不领情,羊衜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巨大的落差感。
自己盛情相邀,居然抵不过数百里之外,林朝的随口一句命令。
徐州只有一位监军,那就是林朝。
而作为林朝的迷弟,吕虔只会听令行事,从来不问情由。
林朝说带着蔡琰回去,那吕虔就带着蔡琰回去。
谁敢阻拦,吕虔就杀谁!
至于泰山羊氏?
那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