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日加更吧。()周五周六人太少了。
周同这人,让文箐感觉他不按牌理出牌。先时他同沈家明明说着怕落雪要赶船,结果车一出发,便问侄女儿:“可惜这个时辰,杭州夜市还未到热闹情境。箐儿到得杭州,还没逛过杭州夜市吧?”
文箐一愣,摇了一下头,道:“才来得舅姆家不过几日,一直没出过门……来之前,倒是听说了武林门夜市极是有名。四叔,咱们是要经过那夜市方才能登船么?”
文简却睁大眼,道:“四叔,夜市是做甚么的?”
周同笑道:“不做甚的,只不过是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文简听得,离开沈家的闷闷不乐的情绪立时没了,关于吃的兴致起来了,却也十分晓得察颜观色,不说话,只是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周同。
周同再看向文箐,文箐亦不语,其实她心里亦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夜色到底甚么模样。来到明代,都快两年了,虽走过千里路,可是繁华的市井,却是真正少见。这回子,说心里不想,那是假话。
周同想了想,道:“让郭良找脚夫把行李搬上船去,我且带你们去逛一逛。今次既来了,谁晓得下回又是哪日呢?”说完,又看文箐一眼,道:“忘了,箐儿有脚伤了。”
文箐忙道:“不过是足尖有点小伤,倒也不打紧,还能走得了路。”
周同也爽快地道:“既如此,咱也不多逛了。我瞧文简爱吃面点,且找一家做得好的酒楼,坐上三刻,叫上些小吃,让文简打打牙祭。”只觉文箐全然不同于幼时胖滚滚的样儿,便道,“是不是这一年多来,尽吃素了?今日咱们在外头,也没人晓得,且点些荤食,如何?”
文简自然叫好,文箐却想着这四叔哪里象那个极守礼教的祖父教出来的儿子?见他这一身富态,难不成便是个贪嘴的。“侄女甚么都不懂,一切托赖四叔安排照应。”
冬日天黑得早,更何况这落雪天。只是没想到,这夜市的人已开始张罗起生意来,吆喝声此起彼伏,年节下的,气氛越加浓烈。
文箐听得周同慢慢说着,若是夜晚,这灯市又是如何一番景致,不由得问道:“四叔对杭州甚是熟悉?”
周同愣了一下,熟悉?如今算是熟悉了,可是当年的情结都已经埋葬了。“当年未及弱冠,随了你爹来过……”他似乎又想到了当年,那是他第一次见得她,心中便念念不忘,如失了魂一般。于是留连此地,暗中打听,却未曾想到无缘的人再是如何努力,亦终究是无缘。“后来,亦来过一两次。只每次来,都不忘到夜市吃一顿。如今再看这里,街还是这条街,铺子三五家换过招幌,昔日在某家摊前吃过,如今早已找不着那吆喝的人……”
文箐听得他说得这般伤感,不过一个词“物是人非”,不知他到底是感叹年华呢,还是怀念故人。走马观花神思已慢慢地飘忽,好似自己在此亦只是做了一场梦。
旁边文简问得一句甚么,周同又笑了起来,道:“别的,或许你四叔不成,唯有这个‘吃’,那是没有你四叔不精通的。好,这便给你们去找几样别地见不到的。”
文简对杭州面点情有独钟,便是一个油炸桧,听得周同在旁边说了其典故,便狠狠地咬道:“我咬死这个卖国奸贼”
文箐倒是觉得那猪油花糕极是绵软香甜,看来杭州人,不仅仅是赏花,更是运用到了吃花上。古人亦是精明啊。
文箐从来认为周夫人在钱财上不计较,花钱很是大方。可是见得周同,才晓得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周同仅是从夜市过一圈,便大包小包地拎上了不少点心糕点类的,又买得好些小物事,花起钱来那是半点儿眼都不眨的。最后居然还很是遗憾地道:今次没有看中甚么物事。
只把个文箐看得目瞪口呆:这要是真看中精品物事了,那钱财得花掉多少?
跟着四叔周同过来的下人叫郭良,有几分瘦弱,只是说起话来,文气十足,真不象个下人。同来的妇人是他家女人,看起来倒是比她男人长得坚实,据说有一手好厨艺,尤其是打从夜市走过,她见着感兴趣的,瞧几眼,就能琢磨出如何做来。周成在一旁说到这一点时,很是自得,好似他便是伯乐。
这令文箐也不得不在意这对陌生的夫妻来。
郭家娘子见得四爷同侄儿侄女方才在酒楼里说得很是高兴,带了些嬉笑意味。同自家男人坐在装行李的车上,嘀咕道:“唉,咱们四爷,这么关切侄儿侄女,我见他对筹少爷,也没怎么抱过,对着简少爷,倒是亲厚得很……若是四奶奶晓得,定然又伤心了……”
郭良嫌自家婆子多嘴,道:“你懂甚么,莫要回到苏州同人乱嚼舌根。四奶奶那边,你不说,她又如何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