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莫要说笑了。”
“哦?我哪有说笑?”
黄泉敛起笑意,肃然道:“我先前遭受三十六重天雷之时,若不是你教我八卦行位,我怎能只吃得七记雷击?还有,那第一柄天帝之剑落位之前,不正是你提醒我侧滚回避的吗?”
离肠的脸色虽然改变,但心里早已舒坦了几分。他道:“还有呢,本大师帮你选的渡劫之地……你觉得如何?”
黄泉顺着话头,赞不绝口道:“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此洲风沙成幕、僻静无人,绝对没有来自外界的干扰。况且,在我的‘本命灵能’觉醒之后,还能迅速地替我补充风、土、金三种灵气……”话到此处,他恭敬地向离肠一拜,“弟子,多谢师尊!”
离肠摆了摆手,故作姿态道:“算了,看你小子这么有孝心……为师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只消去‘黑雷谷’之前,再陪我做一件事情就成。”
以黄泉了解离肠,闭着眼都能猜到是什么事。他大笑道:“师尊大人大量,必有吃福!”
此言一出,三人接继大笑。
收罢平安符,黄泉一行便驱车南行。
两日之后,抵达了离‘黑雷谷’仅百里之遥的孤城——幽月城。
众人到时,正巧三更子夜。可奇怪的是,天上有光无云,却找不着月亮与星辰。
驼车溜溜,风铃呛啷。
黄泉掀开防风帐幔,只见远处连绵的幽暗城郭好似犬牙一般参差不齐。
想必是因为年久失修,又被风沙无情地摧残过。
黄泉轻声问:“银月,这‘幽月城’是何时开始落寞的?”
赶车的银月憋了口哈欠,答道:“回禀主公,具体何时属下虽不清楚,但传言此城数百年前就是这副断井残垣的光景了。”
黄泉一疑,又问:“为什么?咱们一路北下,可见到不少的水源与矿脉啊……他们的城主,难道不晓得去利用一番吗?”
银月暗自摇头,叹道:“唉,主公您有所不知。倘若此城有人管理的话,定然会去打点周遭丰厚的资源,又怎会落得这般惨样?”
“听你话中之意……此城无主?”
“主公明鉴,这正是一座无国无界的孤城!”
“为何呢?此城有群山天堑包围,易守难攻,当是上佳的都城之址啊?”
——黄泉又左右打探,接着分析:“况且,若出山谷,四面亨通。无论是北伐南侵、东征西讨,都是重要的中转之站啊?”
银月佩服自家主公的少年才识,不忍说破。
那离懒猫就不同了。它逮到表现的机会,就滔滔不绝:“小子,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还太年轻了!要知道,你方才说的那是军略之谋,而并非是治国安邦之道。”
黄泉最大的优点,就是真心和谦逊。即使是路边的叫花子,他都觉得必有强于自己的优点。与其看不起别人,倒不如以人为师、虚心求教。
他哈哈一笑,抱拳道:“离大师,弟子愿闻其详!”
离懒猫挠着胡须,高傲地道:“说得复杂,怕你太笨不明白。为师问你,若是下象棋,我走当头炮,你会走哪一步?”
“那自然是马儿来跳,保兵护城。”
“嗯,下围棋呢?为师中盘突杀对角,你又会如何?”
“我,自然会转移子力,防守对角。”
“哼哼,你该懂了吗?”
黄泉思得片刻,点了点头道:“嗯,这座‘幽月孤城’就是平炮当头之位、斜飞对角之目,一旦有谁占得了此城……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遭三方夹袭!”
银月大赞道:“主公真不愧为是‘天帝选子’!非但修灵之能百倍于属下,就连脑筋反应之快,也远超幄中军师。这‘幽月孤城’北临波尔多国、南接金曼拉国、东扼黑雷山谷、西连大马士国等诸多大小城邦,实在是谁都不敢轻易占据。”
“原来如此……”
黄泉眼望那愈发清晰的破败城墙,不禁叹道:“这无主之地,想必混乱得很吧?”
银月挠起下巴,似是而非道:“嗯……说乱,也挺乱的。反正近几十年来,只要有人胆敢妄称城主,那隔天他的脑袋就会被吊在这幽月城门的旌竿之下,暴晒七七四十九日。任他风吹鸹啄,化为白骨跌落。”
黄泉并不惊讶,他早已料到了这种凄惨的结局。他问:“银月,听你的话外之音,这‘幽月孤城’也有着自己的秩序是吧?”
谁知银月还未张口,驼车的斜刺里就传来一阵阴森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