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脚步明显一怔,随即却转过身来。
轻推眼镜,态度坚定道:
“是不是荒冢,要亲自看完了才知道。”
可心看着秦淮这固执己见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说,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财迷心窍。”
秦淮一听这话,一侧的眉梢轻抬,颧骨的疤痕也随之一动。
紧接着,饶有意味的笑着说道:
“以前?”
“我的信仰,还没被摧毁的时候?”
说着,秦淮眼神里,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转瞬之间,却又重新回到轻挑的神色,继续道:
“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追随的信仰,是可靠的。”
“但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信仰会骗人,也会被颠覆。”
“这个世界上,唯一绝对可靠的,你说是什么?”
“是钱!只有钱!”
“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
“来都来了,你觉得,我会轻易回去么?”
听完秦淮这一番话,可心已然陷入沉默。
赵喆心里,也颇有几分五味杂陈的感觉。
秦淮虽然并未指名道姓,但话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在九重地宫里,陈二虻被淹没在蛇群之中。
秦淮那撕心裂肺的咆哮,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赵喆虽然不知道秦淮和陈二虻,究竟师徒几载。
两人之间,又有着怎样深厚的情谊。
但不可否认的是——
曾经,秦淮的信仰,就是陈二虻。
但纵火灭门的事实,被他亲口供认不讳。
当心目中的天神,被揭开伪装。
泯灭人性的嗜血本质,暴露无遗。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会难以接受,信念崩塌。
然而,人活着,必定会有自己的信念与追求。
不可或缺。
现如今,真金白银,或许就是秦淮心中的第一要素。
此前对于秦淮性格突变的猜测,也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一时间,赵喆只觉得秦淮的贪财,并不可笑。
反而,深埋着无奈与可怜。
大伙都没有再去反驳阻拦,反而各自心生波澜。
默默跟着秦淮,向前走去。
赵喆他们用手电照亮,穿过一段并不宽敞的甬道。
四面尽是毫无变化的黏土红砖,平淡而乏味。
大约也就不到半支烟的功夫,便进入了另一间墓室之中。
情形,却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难以言喻的诡异,骤然而起。
眼前的这墓室,相比刚才那间,明显宽敞一些。
看样子,原本应该是准备用来,当做主墓室使用。
然而,墓室的正中央,却并未摆放棺椁。
而是在墓室的一侧墙边,用枯枝杂草铺成一张宽度不足一米的席子。
那样子,像极了低配版的单人榻榻米。
草席一旁,还有一摊黑乎乎的东西。
赵喆他们走上前去,却也无法辨认那团东西,究竟是什么。
根本无法辨认出,本来的颜色。
只能依稀看到几处花式纹样,似乎是废旧的铺盖。
看样子,年份已经十分久远。
山顶荒冢里没有棺椁,反而堆起了铺盖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