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韩跃最先回来,他告诉冯宝,联系上了往日同伴,一共找来八个人。
冯宝当时非常高兴,不仅表扬了韩跃两句,还兴冲冲地跑到临时安置的客馆里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没气的吐血,说是八个人,其实就是八个孩子,最大的十二,最小的只有七岁,其中还有两个女孩。
几个孩子见到冯宝都显得怯生生的,弄得冯宝以为自己很像是万恶的“人贩子”。
“这就是你的同伴?”冯宝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说话。
韩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以前,小的和他们一起讨饭,一起讨生活,小的生病,他们照顾小的,所以他们就是小的同伴。”
“校尉,你就留下我们吧,我们什么活都可以干的。”年纪最大的小男孩道。
“你们都干过什么活?”冯宝问。
“我在码头扛大包。”年纪最大的男孩子道:“校尉,我力气很大的!”
“我也是!”另一个男孩子大声说。
“我,我会给人家洗衣服。”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子道。
“够了!不要说了。”冯宝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他仰起头,努力抑制住情感,待稍微平缓下来,才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全都留下来吧。”
“韩跃”冯宝唤了一声,等他看向自己的时候,说道:“你带他们上街去,全都买新衣服换上,弄好了以后去黄家找我去。”
没有人想到,冯宝会让那一群孩子在黄家住下,不仅如此,他还弄来笔墨,在自己住的院里办起学堂,按冯宝的说法就是:“该上学的年纪就好好读书,干活的事还轮不到你们。”
冯宝有自知之明,认字、文章一类的他教不来,便请黄守义次子黄一清来教,自己则教孩子们“数学”,也就是算学。
当小院里响起朗朗读书声时,最先感到意外的人,却是许家女许爰。
黄雅雯对她说起过:“姓冯的不知从哪儿找来一群野孩子,还找我哥,请他教授那群孩子识字。”
“你哥同意了?他不是打算参加科举吗?”许爰问道。
黄雅雯说:“哥说,那姓冯的提出交换,只要他教认字,姓冯的教算学的时候,哥也可以去听。”
“算学?冯校尉算学很厉害吗?”许爰奇道。
黄雅雯道:“好像是,我哥说,姓冯的出了几道题目,他一题也不会,这才同意的。”
“冯校尉有这么厉害吗?”许爰真还有些不信的。
黄雅雯道:“可不是吗,我也不信啊!但是父亲说,说那姓冯的是出自什么‘谢文靖公’门下,好象很不一般呢。”
“甭管他出自哪里,改天我们去听一听不就知道了吗,有没有学问,那可是作不了假的。”许爰提了一个建议。
黄雅雯举双手赞成道:“好啊,反正那家伙好象都是下午上课,找个机会去听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两位姑娘家在说话闲聊时,王三狗和老张头回来了,他们走进院里,差点以为走错地方,若非冯宝发现,兴许他们直接退出去了。
按照王三狗他们的说法,愿意从家里出来的“辅兵”人很多,他们只找了二十个,人数不敢太多,害怕官府那边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二十个人,冯宝已经非常满意,再多了,他也觉得未必是好事。
“他们人呢?”冯宝问。
王三狗道:“都在庄子里。”
“走,过去看看!”冯宝当机立断地道。
第二次来到庄子里,情形和上一次那是完全不一样了,所有庄户们,几乎全部出来,有拜见家主的,有感激涕零的,还有这老人过来询问以后事情的……
应付完热情的庄户后,冯宝把一众辅兵们叫到自己面前道:“庄子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要是有谁不想留下来,尽管说,我绝不拦着。”
等了一会,见无人开口,冯宝继续道:“要是大家认可我呢,那就一起好好干,总归不会亏了大伙儿。”
“我们都是来投奔校尉的,校尉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有第一个人说了,后面自然有人附和。
冯宝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到底是投奔还是算加入,此事等警官来了以后再说,现在呢暂时和王三狗他们一样,每月一贯钱,年底有分成,分多少我可不好说,要看收益怎么样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这些事情,辅兵们来之前就听王三狗他们说过,有意见都不会来了,所以没人提出异议。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冯宝自是无需多说什么,他带上所有辅兵,在庄子周边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告诉他们,哪些地方需要修路,哪些地方将来需要盖房子……
等一圈下来,天都黑了。
“洛阳城”肯定是回不去了,冯宝只能选择住庄子里。
晚饭以后,冯宝把所有庄户和辅兵全部叫到“晒谷场”,并对众人道:“我叫冯宝,是朝廷校尉,从战场上回来的,新来的这些人,都是以前我的部下,以后大伙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一下四周,见无人说话,便继续道:“因为我是军人,所以有很多要求可能比较奇怪,你们如果有意见,又或是有别的想法,可以当面找我说,但是,在我没有同意之前,必须按我说的做,若有违反者,一律扣钱、罚款、不给吃饭!”
辅兵们对这套“规矩”那是耳熟能详,他们仅仅报以一笑,全没当回事;庄户们可就不同,一听说“扣钱、罚款、不给吃饭”,全都吓得不轻。
冯宝懒得多说,直接对王三狗道:“你把规矩给他们说说。”说完他居然就回屋里去了,他感觉跑一天太累了,得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