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带着宦官及时的出现,制止了左右包间里的些许争执。
“羽林左卫”的军官全都认识谢岩,打声招呼事情便过去了;匡胜看到谢岩后,以为是他要用这个包间,于是主动提出离开。
谢岩却道:“无妨,继续留下没有关系。”说着,还向身边的那名宦官道:“此乃军中勇士,非寻常人可比。”
那名表情很是冷漠的宦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略微点了下头,而后先行一步离开。
谢岩知道他是回去禀报,故而既不阻拦也没有跟上去,反而是见其离开后,对匡胜道:“在我们没有离开之前,不要走出这个包间,此外,等我走后,去我府上找罗兰,告诉她务必今夜留下贺兰敏月姑娘,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匡胜点了一下头,接着却问道:“方才随县子进来之人,某家发现其身手十分不凡,他是……?”
“别乱打听。”谢岩当即说道:“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说完,直接走回李治所在的包间里。
“谢县子来的正好,老夫问一句,外面说的是什么?”李绩见谢岩进来后问道。
“是‘说三国’中‘长坂坡’一段。”谢岩回道。
“哦——”李治将目光从说书人那里移至谢岩身上,问:“陈寿的?那可没有这般精彩。”
“回陛下……”
“在外称先生即可。”李治一句话,算是给自己的称呼定了调。
“遵命!”谢岩躬身行了一礼,跟着道:“乃史书,照本宣科,多数百姓无法听懂;‘说三国’是故事,精彩些才更能吸引客人。”
“吸引客人,岂不是能挣更多的钱财?”
“正是,然与之对应的是,也能向朝廷缴纳更多的商税。”谢岩顺着李治的话回道。
李治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后转首看向说书人,显然这一段很合他的胃口。
谢岩见李治听说书,便轻移两步至李绩身旁,低声言道:“李公前来,怎不提前差人告知,下官也好有些准备才是。”
李绩看了一眼李治,抚须而道:“先生有意,老夫作陪,当无不可。谢县子,老夫听闻,旁边房内有我军中勇士,不知是哪一位?”
“‘幽州’匡胜也。”谢岩以最简单的话语如实说道。
“可是那出自‘睦州’叛军之人?”
“正是。”谢岩虽说有些纳闷李绩如何知晓,依然实说道:“此人出自叛军不假,然归顺朝廷后,别无二心,且于西域立下大功,足显其忠诚。”
李绩颔首言道:“如此最佳,只是朝廷用人自有规制,以其功领校尉衔,足矣!”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谢岩至少从中听懂了两层含义,其一,李绩知道匡胜这个人和他的功劳,也包括如今当个闲散校尉的事;其二,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即匡胜现状是合理的,也是必须的!
谢岩知道,李绩这是当面回复了自己通过雷火试图调匡胜进“羽林左卫”的事情。不管结果和过程如何,能够得李绩亲自回复,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虽说没能进“羽林左卫”有些遗憾,但在官职上,朝廷并没有亏待,因此,匡胜本人倒也并无不满,只是日子过得清闲罢了。
正当谢岩和李绩又说起其他事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出去的贺兰敏之又回到了包间,他见李治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便打个手势,招呼了一下王伏胜,待其悄然退后几步,才上去低声道:“晚膳已安排好。”
王伏胜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回到李治身侧。
这一段的说书,大约半个时辰,随着说书人一句“且听下回分解”而宣告结束。
李治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而后回身道:“难怪百姓趋之若鹜,确实不错,只可惜听不完整。”
“陛下,要不……”
李治摆了一下手,阻止王伏胜继续说下去,口中淡淡道:“如此即可,不必苛求。”
谢岩目睹这一幕,心中十分赞赏,作为一个拥有天下的皇帝,懂得适当时候克制自己的欲望,其实是很难得的。
“天色不早,恭请姑父用膳。”贺兰敏之行礼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