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云,谢岩历来不大关注。
可有些事情,压根儿躲不开。
皇帝有意扩充水师,其中蕴含的信息量,那可就太大了!军队不比其他,牵扯人、财、物等诸多方面,而每一个方面,都足以吸引到各方注意。
要想从中分一杯羹,探知详情可谓捷径。因此,“谢府”很快收到许多“请柬”、“拜帖”……
谢岩大致浏览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便放到一边不予理会,而后对一旁侍立的吴成道:“去看下,给刘公府上的礼物备好没有。”
非年非节,谢岩很少去“刘府”,今日前去,其一为恭贺其迁任“右武卫中郎将”,其二因有些事情需当面说清。
得益于谢岩当初建议,辅佐太子李弘成功遴选第二批“军官使节团”,刘仁实再一次进入皇帝视线,成为继老国公刘弘基后,又一位担任军中实际执掌兵权的将领。
“侄儿见过叔父。”刘家嫡长子刘浩亲自出府门迎接道。
“刘兄言重了,吾等年纪相仿,平辈相交为好。”谢岩很是不耐这些“虚礼”,每次见着刘浩都得说上一番。
刘浩也不分辩,只是道:“父亲已在书房恭候。”
谢岩无奈地暗自摇首,情知自己又白说了。
“多日不见,警官气色着实不错啊。”刘仁实于书房门前,含笑而道。
“托福、托福!”谢岩还礼道:“久为登门,某失礼了。”
“自家人如此客套作甚?”刘仁实一面将谢岩迎进书房一边道。
因为没有安排下人,刘浩只能临时充当一回,端茶倒水,忙活了片刻,最后走到刘仁实侧后而立。
大家族里规矩多,谢岩不便多话,权当没有看见,率先展开话题道:“仁实兄升迁,吾有事不曾亲至道贺,今日特此前来,恭贺荣升。”
“警官太见外了,吾等两家,何分彼此,心意到了就好。”
谢岩也知道有些话说多了显得太假,便含笑颔首以作应和,跟着转换话题道:“吾前来,尚有一事,需仁实兄相助。”
“但且直言。”
谢岩道:“冯县男上书‘重建水师’,此事陛下有意恩准,想来仁实兄已然知晓。”
“不错,圣意满朝皆知,所议者不外‘督领水师’人选。”说到这里,刘仁实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道:“警官可欲行荐才之举?”
“非此事。”谢岩道:“吾所说之事,乃不为外人知也。”
“哦——?”刘仁实听出了那么一丝“秘密”的味道,紧跟着道:“浩儿,且去屋外候着。”
“不必如此。”谢岩抢在刘浩回应前道:“非朝廷机密,无妨。”
刘仁实似乎更加疑惑,不解地看着谢岩,静等其说。
谢岩先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再道:“冯县男此刻在南方,而后停留‘广州’,无论谁最终‘督领水师’,建造新式战船,非其不可,吾有意请仁实兄出面,集众勋贵、官员之力,同时另建一大船,行‘海客’之举。”
“海客?行商贾事?这……这如何使得?”刘仁实着实被惊到了。
虽说这些年商贾“投献”日渐减少,诸多勋贵、豪门命自家旁支出面行商,已不是新鲜事,但在明面上,谁也不承认,称得上是“默契”,可谢岩却想提到明处来,怎能不让刘仁实大惊?而且他非常清楚,这种事,没有哪一家会答应的。
刘仁实的反应,谢岩并不意外,故视而不见,继续道:“两千料大船,造价至少三十万贯,‘皇家学堂’出五万贯,五十人,官员均分二十万贯,勋贵之家平分五万贯,但需提供十名甲兵,上限五百。”
刘仁实彻底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两千料大船”?不仅闻所未闻,且想象不出来!还有,无人不知“皇家学堂”其实分两部分,作学问属于朝廷、属于天下人,可那些“学堂”名下作坊,实际是陛下真正“内府”,皇宫大内每年大半支出,几乎都是作坊产出,难道说陛下缺钱了?开始打“海客”的主意?刘仁实可不敢多想;而最最令刘仁实难以置信的是“五百甲兵”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