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色正劲。
旭日明媚斜挂,柔风慰心,可谓入春以来最暖和的一日。
一大早,皇后就端庄仪容领着各宫嫔妃去了慈宁宫。杜芷蘅仍是缺席了慈宁宫的晨省。
《礼记·曲礼》上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意思是严寒的冬日要关心父母穿的是否暖和;炎热的夏日要问候父母是否感觉凉爽。每日晨起要向父母请安;晚间要侍奉父母就寝。大运国以孝治国,昏定晨省理所当然成为孝道的重要内容。
是以大运国后宫嫔妃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早晚向太后省视问安。诚然,并非所有品阶的嫔妃都有资格参与晨昏两省。近两年来,太后醉心黄老道术,追求炼养,讲究内观、守静、存思,越发喜欢清净。
若是遇上重大的节庆或是帝王、太后生辰,后宫嫔妃无论位份高低只要未被禁足倒是皆可前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以表孝心。然换作平时,太后大抵也只肯见见皇后、四妃与九嫔,其他低阶嫔妃如非蒙受懿旨召见,随意不得前去打扰。
这日,虽不用晨省,杜芷蘅也起得早,忽说想喝百花粥。此粥有养颜活血修身之效,以少许梗米配以花盛时节自露水下采摘晒制的干茉莉花、黄栀子花、金银花、小菊花、桂花等数十种可食花卉慢火熬煮而成。干花的用量、入锅的次序与火候的拿捏最考验熬煮之人的功夫。别看碧云平素心性简单,于煎煮炒炸……却是极为精通,尤擅熬煮百花粥。
听闻小姐想喝粥,碧云自是高兴。这是小姐入宫以来第一次自己点食。她笑着应了声,一头扎进小厨房。入宫之前,每至花开时节,杜芷蘅总喜欢携了碧云与清风采摘晒制干花,幸而带了不少入宫,如此,也就省去了跟内务府索要。
宫里的奴才一起子攀高踩低的势利眼。虽说内务府的人还不敢在吃穿用度上薄待杜贵妃,却也渐渐不给韶华宫的下人好脸色了。只是这样的事,一概被清风压了下来未曾敢禀报贵妃。
碧云退出后堂,内侍宫女清梅“兰、锦菊、墨竹一一入内仔细侍奉杜芷蘅盥洗。四人名字颇为雅致,皆为杜芷蘅入住韶华宫后依她们的脾性气质改取而得。四人入宫的年岁颇长,年纪虽不大,尚不足双十年华,却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了,最懂规矩,又会察言观色揣摩主子的禀性喜好,很是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