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便去洗了手，后直奔商人阁。
刚到阁楼门口，就见元无邪着一件乌檀色窄袖长袍与几个身宽体胖的商人谈笑着走出来。大抵正说到西仙院佳人轩里的哪个姑娘，个个笑得一脸暧昧。
瞥见杜芷蘅在一旁冷冷睇自己，元无邪拱手与那几个商人交代了一句，便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阿蘅，你怎么自己来了？”
杜氏道：“你既说有了那人行踪，我怎能不来？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
元无邪有些尴尬道：“那人是天阴门的二代弟子，早年从了商，所以江湖中一直没有他这号人物……”
“二代弟子？那必是会碎心掌的。”清风有些欣喜的看向杜芷蘅，“说不定就是他，小姐。”
元无邪咳了声，紧道：“不是他。”
“不是？”
“适才我已证实，他在尚未学得碎心掌之前就因触犯门规被逐出了天阴门，所以才隐姓埋名从商。”
“也许他是学得了碎心掌后才被逐出天阴门呢？”杜芷蘅不肯轻易放弃。
元无邪沉声道：“总之不会是他，我也是见了他本人才确信，他根本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没了右手。就算他会碎心掌，凶手也绝不会是他。”
是啊，一个没有右手的人自然不可能在人心口留下右手掌印。
只是他的右手当真是三十年前就没有了么？
“他还在里面？”杜芷蘅冷问，其实心里已相信这人不会是她要找的凶手。
元无邪点了点头，一手拉住杜氏道：“你还是不要进去，皇上与齐王已在里面。”
“皇上与齐王冒充商人来做买卖？”清风不敢置信。
元无邪笑道：“只怕是冲着传闻中的私盐而来。”
西汉武帝之后，历朝历代盐都是由朝廷专卖，贩卖私盐是犯法的，且刑罚越来越严酷。但历朝历代私盐却从未禁绝。只因贩卖私盐有暴利，至少是三倍利，多的甚至有几十倍利，是以愿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
一个月前有人预定包下商人阁广邀各地大商户时，就秘传过，会有大批私盐进行买卖。
而商贩在神仙居秘密买卖私盐有一个好处，便是没人知道谁是买家，谁是卖家，也没人知道究竟有没有私盐，哪批货会是私盐。所以，即使这种买卖是半公开的，朝廷也无可奈何。中间人报出的货名都是朝廷允许买卖的物品。一切都需商人自己做出判断。一般而言，越是贵重的货物越是靠后竞价，价高者得。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买卖能成。如果卖家认为买家不可信，或买家并不想买下私盐，皆可言不作数，这样买卖便取消了。一笔买卖，只有买卖双方都同意的时候，彼此才会正式会面商谈以致验货。事实上，极少有人会以这种方式贩卖私盐。
倘若真有，必定是卖家手中的私盐数额过大，以致于熟悉的买家均无力“吃下”，不得不另觅更有实力的买家。
“依我看来，他们大抵是想顺藤摸瓜，探清这批传闻中的私盐是否与数月前朝廷在运河上丢失的官盐有关。”元无邪放开手，将窄袖卷起一层，邪勾嘴角道：“那个案子至今未破，三司使会审都说是江南盐运使伙同匪人监守自盗呢。”
杜芷蘅对元无邪的话不作回应，只是看了看商人进出的阁楼门口，不再想要进去，扭头对清风道：“我们回去。”
元无邪还想说些什么，见杜芷蘅一脸冷淡，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再说，目送她与清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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