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想笑。(百度搜索
这确实是她通过望远镜发现那艘远远开过来的“柳船”时第一个感觉,那两个当初被自己放倒的水贼现在显然是走投无路,其中一个在足够近的距离上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另一个则把一块灰不啦叽的布绑在柳枝上权当白棋。
只是……她不记得自己伤过他们那么多啊……
庄阑珊很淡定地在坐在船头等候他们,她已不是那个在暗夜中搏杀的黑衣女子,雪白的发缕和蓝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倒是有几分仙气,就算是那个发射麻针的锋笛,现在看来也像是一副无害的乐器。
“几位哥哥,”白毛女对兵丁说道,“麻烦把这两位身上的兵刃收好,绑起来,还有,我需要一大盆的热水,干净的棉布,还有一瓶烈酒。”
水贼甲很老实地配合搜身捆绑,水贼乙则开始哭诉自己受胁迫作为帮凶的凄惨经历。水贼甲暗骂这厮自称有办法原来是这么个套路,哭的像个小媳妇似的没出息,等会儿白毛女要是又在你身上跳舞我可不帮你。
“姑奶奶,那都是我的错,我是被*的,你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楚中天把一大坨抹布塞到水贼乙的嘴里,他的嚎哭戛然而止。
水贼甲一想不好,那姓楚的小子全面报复已经开始,看那白毛女古灵精怪的,弄不好又弄出什么虐待的新花样,早知如此,还投奔个屁,还是逃回家打渔比较安全……
想象中的蹂躏并没有到来,阑珊只是用棉布蘸着热水,仔细擦洗着水贼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以后,小心地涂上烈酒,这时才有一点点刺痛。整个过程中,楚中天没有借机报复什么,只是老老实实打着下手。
“我想知道,这么多伤口是哪里来的?”
水贼乙全身被捆,嘴巴被堵,只能咿咿呀呀地用下巴指着水贼甲的方向,看样子很不忿。
“我猜这些伤口是你们自己划出来的,想把自己弄的惨一些,再夸张一下战斗的惨烈,以求逃避水寨头目的责罚,是不是如此?”
水贼甲脸朝下颓废状一动不动,水贼乙一个劲恩恩啊啊地点头。
“唉,”白毛女摇摇头,“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好处理及时,否则被感染就麻烦了……”
“阑珊姐,”好记星问道,“什么叫做感染?”
“吴郎中说过,天地之间除正气外,还蔓延着各种各样的邪气,它们其实都是小到看不见、胃口却如同饕餮一般的活物,基本上什么都吃,所以我觉得叫它们‘细菌’更为合适。人的皮肤如同长城,一旦破损细菌就会乘虚而入,平常的时候血会结痂堵住伤口,所以侵入的细菌不会太多,人体内的‘官兵’能够自己处理,但若是在不干净的水中泡着,血痂就根本挡不住细菌的侵入,伤口流脓、溃烂,细菌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这就叫做感染……”
“是这样啊……那么阑珊姐做的那个罐头,就等于是把细菌挡在外面,里面的鱼肉就不会腐烂,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孩子……果然是很聪明呢,阑珊笑着把水贼乙嘴里的抹布揪出来,然后松绑:“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就交个朋友吧,不过你们要帮忙做两件事……”
水贼甲总算把脸抬起来了:“什么事尽管说,在这微山湖上,还没有我程铁柱做不到的……”
水贼乙表示不满:“听他胡扯八道!他这厮就是混饭吃的,而且还尽出什么自伤之类的歪门邪道馊主意,要说微山湖万事通,还得看老子侯大水的!”
“你姓侯是么,”阑珊眨眨眼睛,“和那个小楚提到过的侯老根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你是说那歪嘴吹牛天上飞的说书先生吧,我们当然有关系!”侯大水现编现吹,“我和他一百年前是一家,按照家谱算起来,侯老根就是我爷爷的胞弟的叔叔的姥爷的孙子的三叔的五弟的……”
“好……我明白了。那你能把侯老根请到我堂兄的军中来么?”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他在兖州,这么一来一回,显然会破费不少……”
“盘缠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阑珊直接扔给他一大块闪亮的东西,“而且不仅仅是侯老根,其他的说书先生也可以,有名的、能说会道的、消息灵通的,都要给我找来,数量大约……五到十个左右吧,到时候我和嫂子会专门考核,通过的越多,水平越好,你得到的赏钱也就越多,侯哥,这样可以么?”
侯大水攥着那一大块纹银,连啃了好几口,确认确实是银子后点头如鸡啄米。谁说这年头要挣大钱就必须犯王法当水贼绑票讹钱的?跟着白毛女混不就得了,不仅来钱快,风险还低!
“另外一件事则是要拜托程哥你的,我想知道,微山岛水寨二当家的阮小四现在在哪里?”
“阮二哥去了济宁,据说……只是据说啊,是去联络漕帮总舵……”
“什么时候会回来?”
“大概……也就这两三天吧。”
“很好,”阑珊递给程铁柱同样份额的纹银,“我请你把一封信交给阮小四,很简单的任务,唯一的要求是务必在他回到水寨之前就送到他手上。小船什么的还给你们,两位先吃饱喝好,在船上稍事修整一下,准备好东西就出发吧……”
胡蝶嫂子,还有吴郎中,谢谢你们为阑珊提供这两个主意,要是能就此化干戈为玉帛,把微山湖水贼也拉进堂兄的阵营,银子什么的确实不需要吝惜,因为这是大成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