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我觉得今天还是换条路比较好,”身为土贼马队副手的楚中昊心神不定,“我……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儿……”
“说什么呢,小子?”马队头目马大疤一脸不屑,“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老子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你小子又放什么狗屁?”
“唉……我感觉不好,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只感觉 ……顺利的有些不合常理……”
“顺利不好么?难道你还想不顺?话说你这厮平常风风火火,绰号‘一阵风’,今天怎么婆婆妈妈了,莫不是又想你那个弟弟?”
“弟弟……”楚中昊咀嚼着这个词语,“都好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啊,也不知是死是活……”
“婆婆妈妈,不是英雄!”马大疤呵斥道,“老子有五个亲人都在战乱中失散了,死活不明,老子也被砍了一刀,疤都快比脸大了,老子很郁闷、很不爽,所以也要让别人郁闷、不爽,杀他娘,剁他娘,满门抄斩,嚓,嚓嚓!”
“唉……”一阵风叹息道,“走吧,走吧,早点回山寨,但愿一路平安……”
来了,来了,虾入网了,鱼上钩了!
卢横强压住自己的兴奋,不能太早,不能心急!若不能让大多数土贼一起一起摔下马来,那么全面活捉的计划可是要泡汤……
半数以上的土贼马队进入圈套……时机来了!
“拉!”卢千总一声令下,近百道绊马索一齐绷紧,从湿润的泥土中钻了出来。可怜的马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前就已经失了前蹄,马背上的土贼和劫掠的货物一齐摔了下来!
还不够狠,还不够狠哪!因为下过雨,路比较潮湿泥泞,所以马的速度不够快,摔的不够惨,不够重……但啃一嘴泥,也算是个很好的惩罚!
“杀——”伏兵四起,喊声大作,直把土贼骚扰队围的和铁桶一般。
马大疤吐掉满嘴泥,一瞧四周,好家伙,这帮官兵前排刀盾,后排长矛,分明是等着你冲上去送死的阵型……奇怪啊,这帮官兵完全没必要包围列阵,凭借人数优势就足以把骚扰队杀光屠尽,莫非是……在乎马匹?
“弟兄们,马就算杀了也不能给狗娘养的官兵留着,一人一刀,杀马脖子……”马大疤还没喊完就被排山倒海的官兵呼喊吞没。
“庄老大说了,交马不杀,缴刀不杀!”
“跟着庄老大混多好,有米饭,有肉吃!”
“受伤了还有庄老大堂妹亲自带队的刺莉营救治,都是年轻的小妞,那庄阑珊更是又白又嫩的,好看的紧!”
“城里的死囚都出狱当兵了,你们还怕啥?”
“快投降吧,名额有限,再不投降赶不上趟儿了!”
“微山湖水寨早跟庄老大混了,你们这些兖州土贼还等个屁!”
“俺就是宋二烟的部下,原来是贼,现在是兵,后台更硬!”
“自从当了庄老大的官兵以后,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
……
马大疤数次尝试高声命令部下死战,但都被这帮官兵训练有素的大嗓门和花言巧语压下去(那是当然,这帮官兵里大多是前水贼,耍嘴皮子虚张声势可都是很有一套)。但凡贼寇,都需要有一股豁出去的戾气,知道被官府捉了会被杀头,所以才能拼死作战,而现在……知道自己不会死,投靠姓庄的待遇远比现在优厚,以至于还没开打,土贼士气就削了九成。
“他娘的,别信这帮官府狗腿子的鬼话,他们要骗我们去被杀头,满门抄斩,他们是骗子!”马大疤心急如焚,想着总要杀出一条血路,或者至少剁死几个马才行。他抽出马刀,正要挥砍,脚脖子却被两个喽罗抱住,然后一个摔的显然不够狠的喽罗跳起来,把马大疤扑倒。
“你们这些狗东西负我!”马队头目不甘心地喊叫,“你们负了混世大王!你们……”
“大哥,”抱左腿的喽罗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消停点吧……”
抱右腿的喽罗继续劝:“胳膊扭不过大腿,我们也打不过姓庄的,四王一虎兔子尾巴长不了,我们还是另投明主吧……”
压在后背的喽罗现身说法:“这次官兵绝对不是在骗人,俺眼神好,就瞅见俺家犯事被关大牢的姑爷就在对面队伍里,而且这两天吃的肯定很好,满面红光啊!”
“九十四个人,九十四匹马……”卢千总查点完收获,“有人受伤,但没人死,物资全部夺回,旱地包饺子完全成功!”
被俘的马队土贼们议论纷纷。
“我们出来是这么多人吧?”
“俺又没数过……”
“俺不识数……”
“我数起来怎么感觉少了一个?”
“你个饭桶,肯定是没数自己!”
“不是不是,确实少了一个……”
“马大哥在的……厄,楚大哥到哪里去了?!”
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马大疤忽然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官府的走狗,果然还是没能全部活捉吧!楚中昊跑了,那小子跑了!不过奇怪……那家伙啥时候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