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领袖人物的丧事可是大有讲究,操办丧事其实就是操办一场政治运作,谁主祭谁就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而且领袖的尸骨未寒,余威尚在,当着领袖的牌位,即使是曹操,王莽之类的人物,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形式上也要对领袖的继承人俯首称臣,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领袖的继承人发难。
张学良时年已经27岁,虽然年轻,但也是领着千军万马南征北战的奉军高级将领,而且张作霖耳提面命的着心培养,因此张学良对政治上的这些事儿还是很有些想法的,也希望在白山黑水之间大展宏图,施展自己平生的抱负。
但是,如今张大帅已经不在了,能不能继承老爸的事业,能不能镇住功勋高位的那些个‘老叔们’,又如何顺理成章的掌握东北的最高权力,张学良还是真有些理不出章法,这可不是你往办公桌后一坐,二郎腿往桌上一翘,拍着桌子说:“我是大帅!”,别人就得听你的话那么简单。
张学良通过张大帅的丧事,对前来拜祭的奉军元老,政府高官们都试探过想法,有的明确表示支持,有的是态度暧昧,还有的人则不咸不淡,表露出不服的意味。
张大帅的灵柩出殡,诸事完毕后,张学良和大帅府里的重要成员,开了个家庭会议商讨大帅府今后的出路。成员中有自己老爸的几位姨太太,以及自己亲叔伯和自己下面的几个兄弟。
五姨太先说话了,她说道:“小六子,大帅已经不在了,咱这个大帅府就全靠着你撑着了,咱们娘们儿,你们哥们儿还能不能在这大帅府呆下去,就看这几天的形势变化,小六子,你想没想好,该怎么办啊?”
张学良紧锁双眉,沉吟片刻说道:“我爹出事太突然了,他用的那些老人都身具高位,手握重权,而我倚重的那些少壮派,无论在资历和势力方面都无法和我的那几位义叔相比,我也是犯愁,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我,咱们就得从这个大帅府搬出去,我的第三兵团还在平津前线,我拿什么和这些元老们讲价钱啊。”
张学良的亲二叔也接着说道:“咱还真得加小心啦,别人先不说,我这几天就在外面听说,那个杨宇霆家里天天办宴会,把军队里﹑政府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请到了,喝花酒送重礼,这个王八犊子是没安好心呢。”
张学良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安得什么心,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爹以前一直信任他,他提拔任用了一大批捧他臭脚的人,还有个常槐荫鼎力支持他,我们也实在拿他没办法,我奔丧回来时,杨宇霆还指使亲信他的张海鹏暗中滞留我呢!”
张学良说完,大家短时间内都沉默不语,现场气氛压抑沉闷。半晌,张学良长叹一声道:“要是松龄活着就好了,他哪会让我犯这么大的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