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服人的羽清玄嘴角噙着笑意，转身来到偏殿。</p>
一身素洁袍服，木簪束发的陆沉双手搭在膝上。</p>
腰背坐得笔直，仪态端庄，挑不出任何毛病。</p>
“好徒弟刚才听到没有？为师给你要到了二十坛寒露酿，那可是好东西，最适合冲开气血大关的入境武者。”</p>
羽清玄摇着折扇，高挑的身姿一摇一晃走了进来。</p>
“谢过师尊。”</p>
陆沉并没有多言。</p>
他心里很清楚。</p>
羽清玄明明问钓鲸叟要了一百坛。</p>
却故意跟自己说二十坛。</p>
面对这种撩拨的方式，陆沉早已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了。</p>
“没劲！无趣！每次跟你开玩笑也不上钩，长此以往，你迟早会失去为师的宠爱！”</p>
羽清玄收起折扇，挑起陆沉的下巴道：</p>
“那一百坛寒露酿，你我师徒一人一半可好？”</p>
陆沉眸光微凝，并未掀起任何波澜，仿佛对于这种调戏动作视若无睹，轻声道：</p>
“都听师尊的安排。”</p>
果然，羽清玄见状兴致索然，甩着袖子坐回上首的座椅，撇了撇嘴道：</p>
“哼，你好生等着，为师定然会想办法扯下这副正人君子，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p>
“乖徒弟，听为师一句劝，七情六欲、蚀魂入髓的美妙滋味，试过一次你就明白了。”</p>
“天底下的道德规矩，礼法教条，都是给无能者设立的。”</p>
“你想做一个真正的世间绝顶，就要百无禁忌。”</p>
“骑在师尊的身上，这难道还不够刺激么？”</p>
陆沉心下一动，自动忽略那些虎狼之词，抬眼看向男装打扮的羽清玄。</p>
这位魔师变幻莫测的古怪性情，会不会是受到《道胎种魔大法》的影响？</p>
他眼睑低垂，眼观鼻鼻观心，道：</p>
“师尊的境界，我自然难以感受、揣度，更别提学习、明白了。”</p>
羽清玄轻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就拿这个刚收的徒弟没办法呢。</p>
莫非要霸王硬上弓？</p>
才能打破那颗古井无波的无上道心？</p>
一双明眸在陆沉那具结实有力、筋骨强壮的少年躯体来回扫视，好像打量着可口的点心，盘算着该什么时候吃掉。</p>
过了半晌，羽清玄方才问道：</p>
“说起来，为师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在三日内就练成《道胎种魔大法》的第一层。”</p>
陆沉心下一突。</p>
他刚才隐晦感知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危险之意。</p>
该不会是羽清玄又在打什么主意吧？</p>
略微定了定神，陆沉回答道：</p>
“第一层入道篇的内容颇为晦涩，其中有许多文字含义难以理解，极为耗费心神。”</p>
羽清玄点头，表示理解。</p>
品阶越高深的武功，文字道韵越深重。</p>
根骨不够，或者不是特别契合。</p>
莫说静心参悟，仅仅看上几眼就有被引动气血，爆体而亡的生命危险。</p>
这也是各大门派，都把武功秘笈束之高阁，甚至加以镇封的原因。</p>
“前两天，我日夜不眠，殚精竭虑，越是参悟下去，越是觉得烦躁不安，甚至耳边响起一阵阵虚幻、扭曲的妖魔低语。”</p>
陆沉早已兑换过《潜龙九形》，精通隐匿气息、收敛气血的法子，说话的时候面容平静，心跳有力，并未露出什么破绽。</p>
“但那种令人惊慌的感觉并不长久，很快就会散去。”</p>
羽清玄嘴角翘了翘，看似赞赏，捏着折扇的指节却下意识多用了几分力。</p>
先天道胎之体，最令人羡慕之处。</p>
就在于无惧入魔！</p>
“经历过几次，我逐渐就能理解入道篇的内容，以及修炼的方式，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不知不觉，就在一日内练成阴阳二气，成功突破。”</p>
陆沉好似陷入回忆，用近似呓语的口吻把这一切详细说出，表演没有半分瑕疵，足以叫人深信不疑。</p>
羽清玄眸光深邃。</p>
三日入道。</p>
已经充分证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