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子音乐停止,喇叭里只剩沙沙的电流声。不停转动的彩灯安分下来,变成单色,
一场疯狂混乱的电音派对终于落下帷幕。
随着兴奋剂药效褪去,一头嗜血暴怒的野兽终于找回了他的人格
——林奇恢复了意识。
室内只剩一个沉重的呼吸声,一人的心跳声,
地上都是些被战锤砸烂、被刺刀链锯锯断或者被大剑斩断的零件,战胜了机器的野兽,已是满身伤痕。
那道一直无法打开的闸门,也在战斗中被暴烈的力量砸飞了出去。
原本是值得庆贺的事,却没有欢笑,只因代价太过沉重。
机枪手迪克森的尸体躺在地上,死相甚为凄惨,
浑身骨骼尽碎,内脏肠道脱出,只剩半个脑袋。
通讯兵玛丽的尸体较为完整,斜着倚靠在墙边,她的颈动脉血管被子弹击中,右腿也被大剑砍断半截,失血过多而死。
“咣铛”一声,子弹耗尽的步枪被扔在地上,沉重的战锤也被丢到一旁,浑身染血的林奇站在原地大吼:
“阿尔托尼娅!滚出来!”
没人回答他,喇叭里传出的“沙沙”的电流声似乎是在嘲笑。
林奇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布满血丝,头疼欲裂,胡思乱想:
(该死……为什么,又是这样……又是……我一个人……
对了!都怪她们在训练营里偷懒!
都怪她们实力太弱……没法儿照顾好自己!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发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这不怪我……我所做到的,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太多了!
再努力也是枉然,无法改变这一切……
对的,
这不怪我……)
他如此安慰自己,却丝毫无法缓解心中的痛楚,
肌肉因为兴奋剂的副作用,发生剧烈的抽搐,内脏传来的剧痛一阵接着一阵,
全凭着一口气——强烈的求生本能,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他一瘸一拐,走到迪克森身边,一把扯下他脖子上挂着的企业战士金属狗牌,
又挪步到玛丽身边,扯下另一枚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狗牌,然后用手掌阖上那双圆睁的眼睛。
(这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做着这种相同的事情,那感觉,真是糟透了,比自己死了更糟。
解开玛丽胳膊上的锁扣,卸下她的微型平板电脑,拉开她的背包拉链,取出里面的数据磁盘,把这一切,统统塞进自己的战术包。
(我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呢……
去他x的!想这么多干嘛!干完这活儿,老子要申请休假!)
连续穿过三个房间,在一个拐角发现两具无头尸体,看服装很容易辨认出来,是自己小队中的狙击手和侦查员,心中咒骂道:
(诺里斯和单宁……这两个傻瓜,你们根本就不适合吃这碗饭,随便找一颗移民星球混日子不好嘛!非要来这里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