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郡守赵合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昨天他派出去收算赋的郡吏秦仲居然被一个抗税的小儿给杀了,凶手还没抓回来,他派去的其他人说凶手被新任刺史朱儁带走了,就连凶手的家门前都有一队朱儁手下的士兵把守。
秦仲算是赵合手下最得力的人了,这几个月的时间,赵合的财产暴涨,其中大半都是秦仲收回来的,他的死,对赵合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赵合当然恨不得将凶手全家碎尸万段,以儆效尤,看以后谁还敢抗税?
可是谁想到此事被朱儁横插了一杠子,这就有点不好办了,虽然赵合有一个在宫中权势滔天的族亲赵忠,可是他跟赵忠亲缘关系有点远,早出了五服了,是他把家中所有浮财全都送给了赵忠,才换来了苍梧郡这样一个远州郡守的位置。
朱儁是新任交州刺史,并且被天子授予了交州军政大权,以便平叛,他这个郡守也得听朱儁这个刺史的,朱儁催粮赵合可以拖一下,但是现在朱儁把人带走了,赵合也不敢上门直接跟朱儁要人。
因此,赵合也只敢在自己的衙门里发发火,这天上午,已经有几个奴仆被他鞭打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了。
刚才他又用鞭子抽打了一名奴仆,一直到他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他才坐下来让人给他端上了一杯冰镇的蜜浆在那里喝着,这是他夏日里最大的享受之一了,交州这鬼地方,夏天实在太热了,现在虽然已是暮夏初秋,可是没一点要凉快的迹象。
这时,他的管家小心翼翼地进来了,赵合没好气地问道:“有何事?”
管家道:“朱刺史派人来了,说是请使君到他营中商量军粮之事。”
赵合怒气勃发,将手中的玉碗重重往几上一顿道:“军粮军粮,就知道军粮!”
朱儁带走了杀秦仲的凶手,现在还来催军粮,虽然赵合很不爽,不过他也不得不去,拖着军粮不付是一回事,刺史召见他不去那就又是一回事了,朱儁弹劾他,他也不好受。
因此,赵合还是赶紧换上了出门的朝服,坐上马车,去往了朱儁的营中,他打算顺便提一下凶手的事情,如果朱儁肯把凶手给他发落最好,如果不肯给他,那赵合拖军粮也就有了借口。
进了朱儁的大帐之中,赵合在一张胡床上费力地坐了下来,他身体太胖,这胡床对他来说也小了一些,不过总比跪坐要舒服一些。
朱儁微笑道:“子全兄,不知军粮筹备得如何了?若是再无军粮运到,我军中可就快要断粮了。”
赵合拱手道:“好教方伯得知,合近日每日派人到郡中各处筹集粮草,就是有一些刁民不肯老实交纳赋税,昨日居然有一人杀了我派出的郡吏秦仲,下面的赋税收不上来,合也是无能为力,实在拿不出粮草来了。对了,合听说,是方伯将杀我郡吏的凶手拿住了?”
朱儁微笑着点头道:“此人确实在我营中,此事暂且不提,请问子全兄,你果真拿不出军粮来?”
赵合摇头道:“合确实拿不出这许多军粮!”
朱儁脸色一变,举右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几案,厉声道:“赵合,你敢误我军情,来人,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