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德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隔了几秒钟又道:“家里都找遍了,又没见小雨出去,这信呀,十有就在小雨身上,若真要这样事情就不好办了,又不能明抢,这暗偷都够丢人了。”
就听陈姨“哼”了一声道:“行了,想吃羊肉又不想闻骚,哪有这种好事!不过就算在她身上也不怕,你去叫她上来。”
韩雨听到这两三步跳下楼梯,坐在最近一个沙发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身体轻的像只猫,旁人也没注意,过了二三分钟,赵怀德走下楼对韩雨道:“小雨,你姨叫你有点事,你上去吧。”
韩雨“嗯”了一声上了楼却不见陈姨,正疑惑间,就见陈姨从她女儿那间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
韩雨问道:“陈姨,我听我叔说你找我有事?”就听陈姨笑嘻嘻的道:“是啊,不过也没啥大事,这不夏天了吗,天气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热,姨见你还穿着长衣长裤,正好刚才姨打扫卫生的时候翻出你红红姐的一条裙子,姨想你穿着一定合适。”说着就把手里的衣服打开。
韩雨见是一条红色的短袖连衣裙,韩雨怔了一下就明白了,这裙子是没有兜的,陈姨让她换衣服用意再明显不过。韩雨忽然觉得那红色的裙子很是刺眼,心里却有股酸楚涌出。
陈姨在一旁继续道:“小雨,你不知道,这夏天呀可是女人的季节,可以三天两头的换衣服,等你再大一点啊,说不定会天天盼夏天快点到来,来,快把这裙子换上,姨还没见过你穿裙子的样子,肯定好看的不得了!呵呵。”
韩雨咬着嘴唇道:“不了,我不爱穿裙子!”
陈姨嗔道:“瞎说,女孩子哪有不爱穿裙子的,你的腿上又没有毛病。”说着就上来拉韩雨。
韩雨一把推开她的手道:“我真的不爱穿裙子!”说完就扭头跑下楼,再呆着她怕自己眼泪会掉下来。陈姨还在后边喊:“小雨……你……唉……这孩子。”
韩雨下了楼,赵怀德见她并未换衣服,狐疑的看了她几眼就又上了楼。过了几分钟赵怀德又下了楼,见韩雨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忽然怒道:“小雨,怎么坐着呢?怎么不招呼客人,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懒了?”
几个月来这还是赵怀德第一次对韩雨恶语相向,韩雨一下子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如坠冰窖。几个客人纷纷道:“不忙,不忙,也没啥事,就让小雨歇着吧。”赵怀德却仍是嘀嘀咕咕,韩雨不说话却很想哭。
晚上吃饭时,赵怀德忽然道:“小雨,你那封信呢?叔拿去给你问问,叔认识不少人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人。”韩雨知道赵怀德终于仍不住了,见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好似漫不经心,可右手却有些颤抖显然是心里紧张。韩雨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反正十几年没见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还没等赵怀德说话赵磊却问道:“什么信啊?现在还有人写信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写信啊!真够老土的。我跟你们说啊,现在呀,大家都是聊*Q,或是发EIMEL,对了你们有*Q号吗?要是……”话还没说完就见赵怀德把碗往桌子上一扔,“啪”的一拍桌子骂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完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回了卧室。
陈姨喊了声:“老赵……”放下碗筷也回了卧室。赵磊怔怔的看着父母的举动,可怜兮兮的对韩雨道:“我说错了吗?”韩雨苦笑一声并不回答,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晚上回到屋韩雨暗想,看来又到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自己虽不曾做错事,但怀璧其罪,这世上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赵怀德虽不是坏人却是小人,是伪君子。世事难料,果然正如书上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自己再不走,指不定还会生出多少事来。
第二天韩雨早早就起来了,她基本上一夜就没睡。韩雨先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把这几个月来陈姨送给自己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桌上。韩雨也没有再穿那身旧校服,倒不是她怕别人笑话,而是这半年来韩雨长高了不少,差不多有一米六五了,旧校服已经小了,上身还凑合,裤子已短了一大截。韩雨穿的是前一阵子她在早市上买的一套廉价夏装,上半身半袖衬衣,下身一条中性牛仔裤。
做好早饭赵磊还没有起床,韩雨又把楼上楼下认真的打少了一遍。吃早饭时韩雨对赵磊道:“小磊,我跟你说啊,以后你可要认认真真的读书,我虽然读的书少,可也知道书读多了是有好处的……”
赵磊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道:“行了,行了,你现在怎么跟我妈似的,啰里啰嗦,有她一个人就够烦的了,再加上个你还让不让人活了。”韩雨后面的话被顶回了肚子里,见赵磊不听劝告,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话。
等赵磊出了门,韩雨拎了自己的包也悄悄的出了棋社。临走又看了看这个自己呆了四个多月,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熟悉的是这里的一桌一椅,而人却陌生了。
赵怀德夫妇起来吃早点时,韩雨早已不在了,只留下一封信。
赵怀德二人打开见上面写着:“赵叔,陈姨我走了,谢谢你们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我过的很开心也学到了许多东西。可是我终究还是要走了,我想我走了就不会再给大家带来烦恼。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放弃,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最后,祝福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也祝小磊天天快乐,学业有成。——小雨留,2004年6月26号。”
看完信赵怀德夫妇对望一眼都呆了,良久赵怀德叹息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手里的信轻轻的滑落,飘在了地板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