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如云的那声尖叫,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就向重楼飞去,先是枕头,后是鞋子,再是床边药碗,重楼却没有闪,只是静静站着,眼睛一直盯着那恼羞成怒的人儿,看着她活蹦乱跳地裹着被子爬起来,看着她小脸涨得通红,看着她肩上依然醒目的伤,心里却是再平静不过了。
“砰!”药碗砸上重楼的额头,落地而碎,药汁溅得他满身,一抹鲜红缓缓沿着脸颊顺势而下,他却只是静静看着如云,嘴角一抹淡笑。
“你……”如云这才冷静下来,看着他额角的血花,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妖艳得不像人类的男人,仿佛一尊雕像一样看着自己,白玉似的脸上,一朵鲜红的花朵正在绽放,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如同一把利刃划过她的胸口,竟是疼的她有些想哭。
“大夫说了,你的伤太重,不能着衣,所以才……”重楼也不去止血,轻声说着,俯身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并无一点怒气,平静得可怕,如云嗫嚅了几声,却是发不出声音。
看着他慢慢退出房间,如云没来由地想唤住他,可是胸口仿佛被堵住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不经意间瞥见床头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外套,心中更是剧烈一痛。昏迷前的那幅画面再一次浮现,黑暗中那如浴火凤凰一般的身影,明明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那就是太阿苏醒的样子么?
无力地坐回床上,如云轻轻抚过那冰冷的外套,脑袋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自出山以来,她第一次明白自家老头子说的那句“江湖险恶”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太阿的离去却更让她难过不已,竟然把重伤的自己丢给一个陌生人,一声不吭地就走了,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舍么?
“混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小脸埋进红衣中,一点点水渍晕开,片刻房中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如同被丢弃的小猫一般无助。
重楼静静立在门外,手心是刺目的红,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痛楚,最后却化为一抹浅笑,妖冶无比。
“痛苦吧,继续痛苦下去,这样,你就只能依赖我了……”他轻轻低吟,绝世容颜在鲜血的映衬下邪媚如妖,转瞬便如风一样消失不见了,空气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血腥气味,萦绕不散。
不知道哭了多久,如云竟是睡着了,再醒来却是饿醒的,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光亮,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冥冥中,她却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灼热地聚焦在自己身上,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幽狼谷中的那场噩梦到现在还深刻地留在她心底,令她战栗。
“你在害怕?”黑暗中传来一个庸懒的声音,此时有一些嘶哑,却好听的很。
“是你!”如云听出来是白天那个男人,紧张的神经瞬间松懈,虽然疑惑,却不再防备。
“你不怕我么?”重楼就立在她床边,早已习惯黑暗世界的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如云的表情,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双眸,从她睁开眼开始,他的实现就没有离开过。
“我相信太阿!”如云仰头与他对视,语气里满是倔强。
“哦?”重**眼微眯,嘴角闪过一丝嘲弄,轻轻伸出手去,抚上了如云的脸颊,感觉到她身体一颤,眼底更是化不开的笑意,“你明明在害怕!”
“啪!”如云挥开了他的手,急速退后,却是撞在了硬硬的墙壁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可就是一声也不肯喊出来。
“你不奇怪为什么他会把你丢给我么?”重楼干脆坐到床沿上,黑暗中是他妩媚的笑。
如云一怔,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透,或许,是因为不想去想吧,因为苏醒的太阿,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太阿了,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却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认输。“要你管,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带着受伤的我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