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游回来之后,我和白子晨各忙各的,没有电话联络,更不用说见面。倒是白夫人约我好几次到她家里吃饭,都让我推掉了。不是想避开与白子晨碰面,也不是怕白夫人猜疑我跟她丈夫的关系,而是不想再卷入她们的生活当中。若是又有一个彤彤的角色跑出来,我说不定早已焦头烂额。
有天秘书一早就通知我下午有会议。见我不以为然,她小声提醒我白子晨会过来,可能有人事变动。
办公室文化就是这样,多事非。一张白纸,几经流传,可以变成一张百元美钞。我休假回来之后,不断地从小道中听到消息,说白子晨非常不满白伦,可能会把他架空。
空穴来风,并非无因。可是跟白子晨相处的日子,从来没有从他的言行中听到过他对白伦所抱怨。这可能跟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工作有关。
秘书很八卦地问我是不是高层会有所变动。我明白她话里所指。她关心的是白伦还会不会被他叔叔踢走。
虽然我和白伦相处得并不怎么样,但他跟其他人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因为他不算得上是个严格要求的上司。他的严厉只限于对我,源于对我的偏见。
秘书的担心还来自另一个原因,就是蔡盈。他逐渐得到了白伦的信任之后,结党营私,安穴了亲信在主要部门,已大权掌握在手。现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人是指白子晨,而不是白伦。
保安部主管高飞之后,我提议让小程来接任,他就站出来反对。当着白伦的面指责我是徇私,背后说我是难忘一段旧情。当时气得我半死。传到小程耳里,他立即辞职。在众人劝说之下,才忍了这口气。
白伦本来对我就是不信任了,听他这样煽动,对我建议置若罔闻。本来还想跟他论理,后来彤彤病故了,我料理着后事,就没时间计较了。
现在想来,白伦肯让我请假回家,多半是也是因为他的妖言惑众,想趁我回家,架空我的工作。我不在的时候,蔡盈早把保安主管的职位给了他的亲信,而小程的辞呈也批了下来,月底就会离开了。
怪不得白子晨老是说白伦成不了气候,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走了一个常青,又来了一个蔡盈。白伦依然是那样的昏庸。
我对这个昏君,早已失望。若不是不想让蔡盈那么得意,我早就一走了之。满朝文武,只有我才敢与他抗衡。
白伦一直以为我是靠他叔叔才平步青云的,所以我避免与白子晨接触,更不跟白夫人走在一起。再这样下去,我也不当忠臣了。从来忠君爱国都没有好下场。
说实在,大家虽然对白伦重用蔡盈有所不满,但都不想白伦被他叔叔赶走,以便宜了蔡盈。让他爬上去,骑在众人头上。
我没好气地对秘书说,说不定你这里明天就会换上新主人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可以说是大惊失色:“白总不是很信任你吗?”
“我是他送进来的,当然是由他亲自来踢走。”我苦笑。
她半信半疑。没一阵子各个办公室的人都开始流传我才是白子晨亲临的目的。下午开完会之后,我就会收拾包袱走了。连锁反应,他们开始猜测谁会是我的接班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在大家的议论当中,我悠然地去餐厅吃饭。可能消息也传到了这里了吧!平时对我笑嘻嘻的餐厅的主管笑容也不见了,更不用说往我的饭盒里增加菜的份量。
我没有计较,平心静气地吃过饭之后,照常回办公室休息。我的不动声色让所有人都意外。中午难得一见的蔡盈遇到我,挤出了一点虚伪的笑容关心地问我为何面色那么的差。
其实我的脸色一直很好,还带着微笑。对于他这句试探式的话,我出言讥讽:“若是象蔡总这样春风得意,脸色就会变好了。”
他悻悻而去。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我精神焕发。秘书见到我这样,心里又是一番猜疑。当她见到白子晨来到我的办公室,疑惑更大了。
白子晨一身悠闲的打扮,他当着我秘书的面说我瘦了。
“不喜欢我瘦吗?”我笑得很娇媚,也不顾有外人在场。
“我喜欢杨玉环。”白子晨对我的表现有些意外,眼神变得迷惑了。
我们一起去会议室,蔡盈早就在坐了,白伦却跚跚来迟。
会议由蔡盈主持。他刻意卖弄着自己的口才。我心里暗笑,偷看白子晨,他很是悠然,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经意回头,却见到白伦在偷偷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奇怪,也很复杂,不是同情也不是幸灾乐祸,反正我是猜不着的。被我发现之后,他赶快把目光转到了别处。
蔡盈一番洋洋得意的工作汇报完毕之后,他坐了下来,目光放在了白子晨身上。他大概在等着自己老板的赞美吧!
白子晨没有作出他期待中的反应,依然是不动声色,还用眼睛瞄了一下白伦。
白伦收到他的暗示,立即就站了起来。他先说了一番无关痛痒的废话,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是一阵的意外和一阵的窃窃私语,蔡盈更是惊呆了。
他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大意是因为蔡盈对公司贡献良多,管理才能出众,所以总公司特委任他为某个工程项目的经理,不日内上任。
这分明是明升暗降,在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跟大家的反应一样,是非常非常的意外和不解。白子晨怎么会忽然之间踢走蔡盈呢!白伦不是一向对我有所不满吗?怎么走的人不是我呢!
蔡盈的表情换了好几个,他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了。我想他的心当时是沉到了底。当他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时候,突然之间从高处摔下来,那种难堪和痛苦,不是用语言和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
我看着蔡盈,不禁流露出同情。大家也是这样,只不过他的亲信多了一点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