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晨还是保持他平静地语气答应了铁观音。他意味深长地说:“作为她的朋友,我们有必要告诉她事实,但至于她是怎么考虑的,我们就无法阻止了。”他这句是说给铁观音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
挂了电话,白子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想你有必要跟李彬谈一下。”
我沉默了。两个关心我的都反对我跟他来往,必有隐情。他们是出于善意的,我怎么能不接受他的好意呢!
走出白子晨的办公室,我打通了李彬的电话,约他晚上吃饭。他歉意地说明天有个大手术要做,想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等他有空了就会来见我了。
我就这样等着他,等了足足五天,他才来了电话,约我早上见面。他约我见面的地方很特别,竟然是彤彤安息的地方。我也没多想就赴约了,反正我也好久没去看过彤彤了。
李彬比我早到。他站在彤彤的坟前凝神着她的照片。我见到那里已经放了一大篮红色的玫瑰。我把自己手里的花穴好,才转头看着李彬。数日不见,他显得有点憔悴,不过精神还是很好的。
“若不是她,我想我们不会认识的。”他看着彤彤,缓缓地开口。
我奇了,我们初次见面好象是在白家的餐厅,而且我在医院出没,那么出色的男孩子,没理由忽视的。
“我每次见你,你好象总是在哭。”李彬笑了笑:“我还记得她离开的那天,你哭得真是很伤心,几乎晕了过去。”
“你真的很有爱心,对于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李彬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上天让我那么迟才遇到你呢!”
我听他继续用这种自言自语的方式说着话。在他没说到主要问题之前,我还是不想穴嘴。
“有时我觉得自己很悲哀,我最亲的人却不懂得如何去关爱我,难道要等到我死的那天,她才会流几滴眼泪。”
李彬说的这个人莫不是他严肃的母亲吧!我这样想,却没有问他。
“也许是我投错了胎。若是活在一个普通家庭,我想我会很快乐的,我的孩子也会很快乐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想得太多了。”我轻声开解他。虽然我并不知道他跟家里有什么矛盾,但天之骄子的背后总有我们普通人看不到的压抑的。
“我带你去看一个人。”李彬说完带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准确来说,他带我来看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另一个墓碑。我看到一个青春年华女孩子的笑靥。
“她把她的生命交给了我,我却让她白白流逝了。”
这话我不懂,李彬是医生,这女孩子是他的病人还是他的女朋友呢!
他继续说下去:“她是我的病人。病人爱上医生是很寻常的事。可是她不该爱上我。”停了一下他又说:“是我不该爱上她。”说到这里,他声音微微颤抖。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他说:“在感情面前,我们不可以责怪任何人,包括自己。”
“可我却毁了她。”李彬大力摔开我的手,掩脸哭了起来。
我任由他大声喧泄。可能在这里,在她的面前,他才可以真真正正地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蹲了下来,轻轻地拭去墓碑的灰尘。这个叫做温鸣的女孩子正对着我笑。
李彬也蹲了下来,他深情地注视着温鸣的照片,温柔地说:“我答应了她,她将会是我永远的妻子,我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又一个多情的人。为什么总要死去的人在天堂感受这份痴心不改的情谊呢!
“我想她会明白你的爱的。”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安慰于他。看碑上的日期,温鸣离逝已有三年多了,他这份痴情真让人伤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李彬对着温鸣开始诉说往事了。我却选择了默默离开。在他们的世界里,我是多余的,本来就不该出现。
我躺在白子晨办公室的沙发上,动也不想动。白子晨看着我,问了句:“很累吗?”
“当演员是份苦差事。”我闭上了眼睛,“卷入别人的生活更是痛苦的事。”
“李彬向你解释了?”白子晨又问。
“他带我见过温鸣。”
“她们本来是很好的一对。可是变成了永远的牛郎织女。王母娘娘竟然是李彬的母亲。”白子晨叹了一口气:“温家这种小户人家,李家又怎么会看得起呢!说什么李爷爷也属于开国功臣,李彬的父亲在中央也有一席之地。”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卖李家的帐。为什么大家不看好我跟李彬。
“温鸣的事你们一早就知道了。”我心里猜疑,白夫人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呢!
“知道内情人的并不多,很多都是我们猜测的。他那么出色还没结婚,一半是因为温鸣,一半是出于李夫人的。若不是陪爷爷回乡养老,他可能还在他母亲的监视之下。”
我不由得同情起李彬来。
“别多想了。”白子晨拍拍我的手,“我已经向李夫人解释过了。她不会给你麻烦的。”
麻烦我倒不怕,大不了,我又隐姓埋名。
几天后李彬来了电话,感谢我之前帮了他。他要出国了,只有逃到他母亲管不到的地方,他才会有自由。
我只能祝福于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