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与姜百草师徒早早收拾行囊,骑马直奔越州城,越州城在乌伤城东北,约莫一百余里路程。
三骑人马自卯时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午时方才到得越州城外,越州城内河道密布,湖泊众多,向以江南鱼米之乡著称,更有“桂宇幽襟积,山亭凉夜永。森沉野径寒,肃穆岩扉静…”的绝世诗篇。
越州城民宅大抵与乌伤城相仿,城中房房相连白墙黑瓦,再加以水榭楼台点缀其间,端的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牧晨三人骑马行了半日,腹中早已饥渴难耐,欲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落脚。
三人放缓马速缓步而行,正行之间,陡听得前方不远一人惊呼道,
“他没脉象啦,他死啦!”
牧晨三人彼此对望一眼,循着那声音源头望去,只见前方十数丈外围着许多百姓,大伙聚在一处议论纷纷,牧晨三人心中好奇,当下轻夹马肚催马赶到近前,透过众人缝隙恰好见到一名中年男子仰躺在地。
三人不约而同翻身下马,挤进人群即欲出手查探,却在此时,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先一步抢到死者面前,干瘦的手掌在胸前一抹掏出一排金光灿灿的短针。
老妪下针手法极快,金针落处,对着死者人中,内关,印堂诸穴一一施针,待到施针已毕,老妪兔起鹘落,双掌抵着死者胸口辗转推拿。
围观众人怔怔望着老妪连番动作行云流水,不禁暗暗称奇,姜百草静立一旁饶有兴致瞧着老妪作为,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徐凤眼见老妪妙手仁心,神情肃然起敬,心道天下之大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老婆婆的施针手法,与号称阎王敌的师叔怕也在伯仲之间。
牧晨对歧黄之术知之甚少,也瞧不出所以然,窥斑见豹只觉这神医大会人才济济,连路上偶遇的老妇都如此了得,念及至此,牧晨不经意扫了围观众人一眼,但见男女老少神色紧张,唯有一人神情淡然,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那人是位貌美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凤眼琼鼻,眉宇间自带几许英气,一袭紫色长裙更添风韵,女子左手提着一柄柳叶刀,紧紧望着救人的老妪,忽而似有所觉,侧首向牧晨望来,双眸中闪过一丝讶色。
“咳,咳咳……”
恰在此时,众人间突兀的响起阵阵咳嗽声,原本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中年男子猛然醒转,围观众人吃了一惊,纷纷叫嚷道,
“他活啦,真神呀!”
“厉害,真厉害!”
“真神医啊!”
那中年男子始一睁眼,神情迷惘环顾四周,陡见面前老妪起身离去,心中已猜出大概,爬起身子叩拜道,
“多谢婆婆出手相救!”
那银发老妪闻言并未答话,只是轻轻挥手,三两步走近紫衣女子身旁,与她携手远去,围观众人见老妪施恩不望抱,赞不绝口,暗自猜测那老妪身份,徐凤望了一眼远去的二人,向着姜百草询道,
“师父,这老婆婆医术超群,你认识么?”
牧晨见徐凤问出自己心中想法,也朝姜百草望来,只见他皱眉沉吟道,
“江湖上老夫只听闻两位有名的女子大夫,一个叫做‘蝶谷医仙’,另一个嘛,好像是‘金针铁骨……’”
姜百草话说一半,似笑非笑望了徐凤一眼,续道,
“‘蝶谷医仙’是个年轻女子,那么她必是江湖传闻的‘金针铁骨’苏七娘!”
“‘金针铁骨’苏七娘……”
徐凤与牧晨对望一眼,听到师父提到自己名号,不禁俏脸微红,嘴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