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上,虽然他途经杭州、苏州和扬州,但早已经没有当年对这三地的惊艳,反倒觉得此三地已经比不上日新月异的广东。
正是如此,他对两广地区是十分看好,甚至觉得两广超越东南亦不算是梦。
林晧然喝了一口微热的茶水,却是突然询问道:“吴侍郎,你可知为何本阁老让你加快速度入京?”
“下官不知!”吴秋芳面对这个问题,显得苦涩地摇头道。
在他还没有到达苏州城之时,却是接到苏州方面人员的消息传递,林晧然让他火速进京。只是林晧然此举的用意,他一路子亦是进行诸多猜测,但始终不能寻得答案。
“原本是想要给你换个头衔,只是现在事情出了一些变数!”林晧然将茶盏轻轻放下,而后一本正经地道:“有鉴于兵部侍郎名额不足,我已经向朝廷提议常设两个兵部侍郎,而京城驻留本朝的侍郎有两名。本阁老打算让你留在本部,两广总督的人选再重新拟定!”
大明一直采用的是两个兵部侍郎编制,只是总督已经渐渐成为常设的官职,而头上往往挂着兵部侍郎的头衔。
但算上南京的两个侍郎名额,亦是只有区区四个名额,根本很难满足各地总督的需求,却是出现很多挂户部侍郎和都察院左副御史等头衔。
像昔日的浙直总督胡宗宪,头衔是一升再升,最后竟然升任兵部尚书衔,以致头衔显得有些混乱。
正是基于这个显而易见的弊端,林晧然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进而向朝廷提出增设两位兵部侍郎的提案。
只是改变随之而来,由于霍冀受到山西走私大案的牵连而离职,加上在京兵部侍郎人数的增加,而吴春芳已然有了留京的可能性。
“下官多谢林阁老栽培!”吴春芳当即单膝跪地,向着林晧然感恩道。
虽然同为兵部右侍郎,但在京城和在地方却是天壤之别。很多官员哪怕是官至督抚,但亦是无法回到本部任职,这回京早已经成为外派官员的一道鸿沟。
只是现如今,林晧然竟然告诉他能够留在京城,让他顿时有一种天下突然掉下馅饼的感觉。自然地,他知道这个馅饼是眼前这位林阁老给他的。
“吴侍郎,你无须如此大礼!”林晧然显得满意地说道。
“林阁老的恩情,我吴某人今生今世不敢忘!”吴桂芳虽然早已经转投林晧然麾下,但亦是当面表忠心地道。
林晧然很满意吴桂芳这份知恩图报,却是进行告诫道:“你不曾在我手下干活并不知晓:我这人对事不对人,你今后做事切不可犯下大错!”
“下官谨遵阁老教诲!”吴桂芳其实一直知晓林晧然的做派,当即便是拱手道。
林晧然抬手示意他起来,而后说出安排地道:“你先到吏部入职,过些天任命便会下达,你呆在京城等上几天!”
“是!”吴桂芳显得温顺地道。
林晧然看到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便是温和地道:“没事了,你且下去吧!”
“下官告退!”吴桂芳又是施予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他感受到这一位昔日的解元郎已经变得深不可测,而今已然是货真价实的阁老,却是让他背脊地生起一层汗珠子。
不过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成功留京,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涌上心头。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入仕十几年,竟然从地方官挤身到兵部右侍郎之列。
只是他心里却是清楚,今后他将会卷入政治斗争的最中心,而他的命运更是跟着林晧然的荣辱紧密地绑到一起。
若是他想要保住这个位置,将来能够以此封妻荫子,那么林晧然却是万万不能出事。
林晧然像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却是翻阅刚刚兵部送过来的情报,正是在了解着北边最新的状况。
虽然俺答受到重创逃回大板升城,但对这场前所未有的失利仍旧是耿耿于怀,竟然已经着手准备再次南下复仇。
只是俺答想要即刻卷土重来,却已经没有这个条件。且不说他受到瓦剌和北元残部的虎视眈眈,物资亦是面临着极大的短缺。
随着林晧然借着走私和白莲的事情打击山西帮,将那些核心人员几乎送进了按察司衙门大牢,从山西通过蒙古的走私线路已经被斩断。
正是如此,虽然俺答有着复仇的愿意,但现在根本不具备大举南下的条件。
虽然有些蒙古部落自行南下抢掠,只是他们的人数并不具备优势,加上九边将士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却是遭到了疯狂的截杀。
经过山西大捷的洗礼,让他们对鞑子不再是谈虎色变,反倒占据着一定的心理优势,更是继续发挥着林晧然以强胜弱的战术思想。
另一方面,随着羊鞭价格的上升,很多将士已然是希望从中赚得银子,故而是频频出关抢掠新鲜的羊鞭。
战功的奖赏往往是一拖再拖,只是现在拿回来当即就能兑现,令大明边军的活动范围地悄然地向北扩展。
以前蒙古部落都已经跑到长城脚下放牧,但是现在却是纷纷后撤,正在慢慢地远离着长城的区域。
当然,这里的水草肥美,令一些牧羊人偏偏不愿意走远,已然是被这些的水草牢牢地吸引在这里。
正是如此,九边将士的精神面貌正在悄然地改变,隐隐弥漫着一股汉唐雄风。
林晧然扫过一份份情报,毅然一个幕后的操纵者般,不仅加强着九边将士实力的提升,亦是时刻防范着俺答卷土重来,更是在图谋更大的伟业。
夕阳西下,整个北京城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身穿绯红官服的林晧然按时离开了紫禁城,而后上了在外面等待多时的轿子,只是轿子并没有返回林府,而是朝着高府而去。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当即引发了各种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