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叫过吗?”许广陵问。
“傻子才这样叫!”
“做一个傻子有时候很舒服很爽的。”许广陵笑道,“来,跟我学,嗷”
许广陵的狼嗥止息,纪飞妍还没开口,倒是一声清鸣出自太苍月口中。
那仿佛是一种鸟叫,真的是响遏行云,而且持续了足足数十息之久。
许广陵听得有点呆。
想不到这小妮子还有这一手,不是亲眼看到,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只鸟在叫。
而且挺好听。
有点类似传说或想象中的凤凰之鸣。
所谓昆山玉碎凤凰叫,地球上一位国家级的选手唱《小河淌水》,其中有一段时,就被人用李贺的诗句来这样形容。
此刻,太苍月的清鸣有点那个味道。
当然,她是修士。
其气息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
纪飞妍听得更是呆住了。
如果说刚才许广陵的嚎叫一点也不讲究,更接近于“鬼哭狼嚎”,那太苍月的这清鸣或者说长啸就太艺术了,太具有美感了。
一种磅礴的力量感。
一种清澈的通透感。
一种高亢的流荡感。
一种……
尽可以用很多很多的语言来形容,但事实上,这一刻,在太苍月的这个清鸣中,纪飞妍感受到的,是一个修士立于天地之间的那种孤独,那种自由,那种骄傲,那种纵横。
真的,纪飞妍一下子就呆住了。
太苍月的这一声有点突如其来的清鸣,也在突如其来之间,把纪飞妍拉入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受和感动。
很多沧桑突然越过千山万水,越过岁月尘封,越过世界的间隔,向她涌来。
但太苍月的那声清鸣却仿佛仍然回荡在她的耳边,更回荡在她的心间,回荡在她的意识天地中。
一声清鸣,所有沧桑都破碎。
一声长啸,天地浩荡任我行。
于是,在太苍月的声音止息,过了一小会的时间之后,纪飞妍也开口了。
她不是模拟鸟叫,更不是效仿许广陵的那种鬼哭狼嚎,而是模仿风。
大风!
大风吹过平原,吹过溪谷,吹过丛林,吹过山峦。
和缓,尖厉,回环,激荡。
那里面有着缠绵悱恻,有着壮怀激烈。
有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有着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有着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有着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有着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也有着身闲人自远心净世无尘。
许广陵静静地听着,然后在心里为两位队友鼓掌。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娇!
这也是凌霄宗的一代新秀!
这一刻,他以一种新的方式,重新地认识了一下两个人。
她们,一个叫太苍月,一个叫纪飞妍。
“我记住你们了。”
待纪飞妍的长啸也止息之后,许广陵鼓掌,很认真地鼓掌。
太苍月也鼓掌。
然后,纪飞妍也鼓掌。
再然后,三人目光交错,不自觉地相对而笑。
“看看,一番嚎叫之后,是不是非常痛快?”随即,许广陵又开始焚琴煮鹤,表示刚才的这一番不约而至的交流,其功在我。
于是,他如愿地收到了两人的白眼。
太苍月的白眼,可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