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日这天,李自成在山海关和阿济格对峙,多尔衮在赶往喜峰口的路上,罗虎在海州休整,陈永福带着辎重在赶往海州,赵兴、贺世崇、陈雄、卢常捷、郝有义五人带着自己的部众开始扫荡盖州附近的屯子和田庄。
卢海和预备队跟着赵兴上了路,卢海虽然佩服赵兴的勇猛,但他这人是一点都不喜欢,太冷酷,太冷血,平日里也看不出一点和颜悦色,和这种人打交道一点意思都没有。
盖州东边是山脉,屯子都叫某某沟,一批“解放”了的汉人给顺军当起了向导,走村窜屯地扫荡,整得满人惊慌失措,都向大山深处逃去。
一天下来,战果累累,金银、东珠、人参等金钱财货缴获无数,众人喜笑颜开,直呼“发财了”。
轮到赵兴返回驻地时,就一点欢喜劲儿都没了,原来卢海负了伤,左肩膀缠了绷带,身后还跟着几个俘虏,一男一女抬着担架,担架上一个女子腹部受了伤,伤口处殷红一片。
卢海刚回来,卢常捷就询问他的伤势,原本以为就是扫荡各村子没啥危险,不料小儿子还是受伤了。
“爹,没事,被箭射中了而已,入肉不深,没有大碍。”卢海道。
赵兴过来给卢常捷抱怨,道:“你这儿子我带不了了,以后还是跟着你吧。”
卢常捷一惊,赶紧说道:“赵队长这是何故,若小儿有不对之处,小老儿在这里先赔不是。”
“你儿子不听号令,日后上了疆场该如何是好?”赵兴说完扭头而去,只留下一个气愤的背影。
“海子,这是咋回事,你说个明白。”卢常捷质问儿子道。
“爹,赵队长滥杀无辜,连女人都不放过。”卢海答道。
“你又懂得什么,你这伤咋弄得?”
卢海低下头,道:“这建奴女子弄的。”
卢常捷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满族女子,躺在担架上,她腹部中箭,伤得很重,若不医治恐性命不保。
“其余两个是她的汉人包衣,是一家子。”卢海道,“她的家人都跑到山里去了,只有这女子背着弓箭袭击我,我正好中了一箭。”
“原来是这样,那赵队长又因何生气呢?”卢常捷继续问道。
“赵队长给我们的命令是一旦有建奴反抗,就格杀勿论,但是我……”
卢常捷这时也看出来了,这女子虽然伤了他,但他不忍心杀她。
“她中的一箭是赵队长射的,我拼死才没让他杀她。”
卢常捷看了看担架上的满族女子,只见她脸型稍长却眉清目秀,姿容远在常人之上。
老头叹了口气,道:“既然要救她,就先找个郎中看看,能活下来就把她送去连云岛静养,那儿安全,女眷也多,有个照料。”
卢海得到父亲的应允赶紧称好,让那两个包衣带着这满族女子去看伤了。
卢海顺带跟着一起,城里的郎中有一位姓魏的,被顺军请出来给伤者医治,卢海到那里,忍着自己的伤痛,要魏大夫先给重伤的女子医治。
那魏大夫一看伤情,要求卢海和一名男包衣回避,看来要动刀子取箭镞了。
卢海在外面等着时,就询问那男包衣姓谁名谁以及那满人女子的姓氏。
“回军爷的话,俺叫张祥,俺妹妹叫张绣,俺家小主姓佟,闺名楚宁,小主虽是女娃,从小却是十分好强,与汉人女子不同,小主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诗词曲赋,倒是对旗人男子的弓马渔猎十分感兴趣,所以从小也学了不少武艺。”
“怪不得她箭法这么好,要是再准一点,一箭射穿了我的脖子,这小命可都没了。”卢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赵兴正在鞭打张祥,问他主家藏匿的财物在哪里,张祥说不知,赵兴就要卢海砍了他的脑袋,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卢海正欲举刀,不想一支利箭射中了他,抬头一瞧山坡上一个满人女子正藏匿在树丛中。
众人追击那人,卢海忍着伤痛跟了过去,到跟前时,赵兴已经把她射中,竟然是迎面中箭,可见女子是边逃边还击,对于赵兴他们是毫不畏惧。赵兴举刀要杀,卢海拦着下来,跪地乞求,还说什么要杀她先杀我……
……
过了小半个时辰,箭镞取出来了,只见魏大夫满手沾着血走出屏风,在一个盆里洗手,那张绣也出来了,拿出了一团带血的棉纱。
“大夫,她如何了?”卢海赶紧问道。
“没中要害,小命是保住了,这女子还挺厉害,咬着牙硬是不喊疼。”魏大夫说道。
这时张祥问卢海道:“军爷,您现在要怎么处置我们?”
“城里都是驻军,在这儿也不方便,你们都去连云岛吧,那里有我们的女眷,不过别想跑,我会派人监视你们的。”
“小人万万不敢逃,再说我家小主还伤着呢。”张祥道。
……
连云岛这边,李雪竹正和费珍娥吹着海风,身边是卢海的嫂子方氏,还有兰鸢在收晾晒的衣服,卢海的侄儿麦穗跑来跑去,和一群小朋友在空地上玩耍。
李雪竹和费珍娥天南海北地聊着,这些天熟识了,感情也要好了很多,特别是费珍娥听说罗虎有救出太子朱慈烺的意思,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据说柳队长喜欢兰鸢姑娘,也不知道兰鸢姑娘是怎么想的。”李雪竹开始八卦起兰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