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世事难料』
自林非凡带着陈小胖离开‘云边村’时,已是深夜,四周村民早已入梦,唯有萧尘同曾凡人正从河边往家中走去,经过一番折腾,两人心中甚为悲伤,虽‘恶鬼’已除,但心中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说到王全,萧尘连泪水险些就要夺眶而出,王全不但为人忠厚老实,对萧尘也是相当之好,视其为子一般对待,有空闲之时也不忘教他一些拳脚功夫,各种有关猎兽之法。
萧尘父母经常早出晚归,劳碌耕作,王全时而也会带他一起上山狩猎,王菲雪在旁,两人时常一起,感情十分之好,经常姐弟相称,景物依旧,人事全非,萧尘触景生情,想起曾经家中最为困难之时,王全连猎到的一只野兽也会毫不犹豫的分给自己一半。
眼神之间,曾凡人看得出此时萧尘心中的悲伤,好言好语也劝了不少,但又怎么平复得了此时他伤痕累累的心灵,曾凡人生活困难,人生坎坷,想不到这世间还有比他更痛苦的人,那就是王菲雪。
人生之事难预料,皆是命中所注定!
一路风云多变幻,朝花雨露弹指间!
两人脚步沉重,一颗心如悬半空,一夜之中,萧尘也没有见到父母,当时也比较混乱加上心情非好,未去多留意,想想他们应该是在‘祠堂’中,曾凡人尾后跟随,时有开导萧尘:「人死不能复生,要看开些,毕竟真正受伤的人是王菲雪,若你是这一副苦瓜脸去见她,反倒勾起更多伤心之事,毕竟人生路长,坎坷平坦皆要面对,此时跌倒,何时能起。」
曾凡人句句有理,萧尘轻叹一声,想到曾凡人今晚来此乃是寻友一解心愁,如今竟成为开导之人,毕竟曾凡人也是这般走过来之人,对于一些世间之事,早已看开,命运该如此,过于伤心也是无用。
两人一路上行走,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村中的‘祠堂’外,两尊石狮月色中,更显雄威,狰狞无比,獠牙森森,‘祠堂’外为何要设石狮,据长辈所言,乃是祖上传下的一些传统,石狮有镇鬼驱邪之说,此时两人怎还有心情去想这些东西。
萧尘仰望半空,长吁一声,山间夜风,徐徐吹浮,却吹不尽人心之愁,浩瀚宇宙,人亦渺小,此情此景,亦伤人心,此时的曾凡人不禁想起一路走来的艰辛,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林非凡道长,甚是有些古怪,明明说自己是相命先生,又说自己是张天师之徒,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曾凡人不经意间看见几间房子门上贴的所谓‘神符’突然之间,想起林非凡当初送给他的一道所谓的‘神符’暗思道:「这道长算命倒准只是这‘神符’威力并非很大。」
曾凡人所想,萧尘固然不知,来回徘徊,望着‘祠堂’二字,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进去,曾凡人沉吟了会,摇头叹息道:「既来之则安之,顺便进去安慰一下她,拜祭一下王全大叔。」
「但是我怕我进去之后,她会更加伤心。」原来萧尘害怕王菲雪看到自己后,又会想起曾经同王全大叔一起上山打猎是的日子,更加让她伤心起来,此时的‘祠堂’门是关闭的,依稀可见从里面透出的烛光余辉,隐隐传来几声,低低的哭泣声,亦伤人心。
曾凡人听得心中难受,一股说不出的痛苦滋味直涌心头:「你若不进去,她会更加伤心,毕竟此时乃是她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需要我们的安慰同鼓励。」看了看萧尘,两眼定定,似在鼓励:「毕竟邻居一场,而且你们感情甚好如同兄妹,你说的她定能听进。」
闻此一言,萧尘深深盯了曾凡人,又犹豫了会,突地,脸中露笑,也不等他反应,转过身子,将‘祠堂’门推开,此时‘祠堂’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祠堂’内分三个牌位,皆有屏障隔开,李有为、刘大同、王全三人尸骨分位而置,皆有各家亲友守旁。
王全灵位则居右边最后一间,此时王菲雪披麻戴孝,双膝跪地,低头哭泣,曾凡人跟在后面,看到此情此景,低声叹息,神情低落,李有为、刘大同尸骨皆有三四人守夜,而王全灵位唯有王菲雪一人,孤孤单单,甚是可怜,这时萧尘也顾不上许多,带着曾凡人,连忙上前分别向李有为,刘大同两位长辈吊了祭语,上了香,便匆忙向王菲雪走去。
曾凡人第一次见到王菲雪,不觉大吃一惊,此人长得竟宛如天仙一般,肌肤胜雪,白皙如玉,柳眉如月,明眸如星,樱桃小嘴,若不是身在人间,半途而遇,曾凡人定会以为神仙下凡。
萧尘和王菲雪自幼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虽王菲雪比他大两岁,但两人无话不说,如同姐弟,但今晚两人却显的有些陌生,一切痛苦皆压在心底,许久后,萧尘耐心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伤心,这样会累坏身子的。」说到此处,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眶中竟然开始有泪珠滚动,心灵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激跳着!
王菲雪低着头,默默不语,一滴、二滴、这是从心间流淌而下,是伤心的、是痛苦的、一切静在不言中,一缕缕香烟,缭绕飘荡,迷人心眼,曾凡人轻轻叹息:「人生一世,不过百来年,生生死死,皆有注定,你且不必这般悲伤。」王菲雪一边烧着纸钱,一边流泪,眼神空洞,神情低落。
萧尘一见到此景更为担心,心中复杂,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劝解也无动于衷,莫非她心已死?此时曾凡人也无办法,不料王菲雪深吸一口气,道:「萧尘,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快了,爹爹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般走了,今后我就一人了,人生路长,他日若有什么需要,我自会开口,不过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心中还有很多话要同爹爹说,不想有人打扰,你们请便吧。」
「这……」萧尘张了张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此时王菲雪又道:「我想你今日也一天没回家了,刚才萧大叔、大娘来过,刚刚才走,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成天要他们担心。」
沉默!……
王菲雪表面羸弱,其实个性刚强,内心自有主见,萧尘听她这番一说,心中更是另一番滋味,曾凡人不经意间,发现王菲雪脸上泪痕未干,长长睫毛下,竟还悬挂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