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的战象开始向前突进,而三四万蛮族士兵们则在距离战象后面一百步左右的距离跟进,这些由林邑国王通过交州叛军首领李佛子特地支援给爨震助战的战象,当初也着实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蛮夷们吓得不轻。
可是那一天亲眼目睹了战象是如何践踏隋军的铁甲方阵后,这些蛮夷们突然有了胜利的信心,即使是战前随时准备开溜的大鬼主爨进,这两天也是主动请战,想让自己的部下打头阵,却被爨翫不留情面地当场拒绝,这种跟进收割人头的好事,怎么会让给爨进这个老滑头呢?
爨归指挥着两万多的白蛮战士,全身藤甲,持刀握刀,跟在战象身后,这些巨大的猛兽把前面的视野挡了个七七八八,随着距离敌军的大营越来越近,爨归的心跳也开始加快,毕竟他知道隋人的弓强弩硬,而一万关中军现在应该还是在大营之中,能不能靠着战象一举冲营,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跟在爨归身边的蒙舍龙,眼里则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会儿已经接近咬牙切齿的程度了,一想着自己失陷在隋军手中的族人们又有了夺回来的可能,他就两眼放光,恨不得飞到战象身上,骑着这些巨大的猛兽,狠狠地把这些隋军踩成肉泥。
想象中的箭雨没有出现,离隋军营寨不到一百步了,爨归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营寨上的箭楼,发现上面居然空无一人,平时来往巡逻的隋军士兵们连个影子也不见,只有插在楼上和营前的那些旗子正无精打彩地垂着,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座空营。想必隋军那一万关中军,也在今天的清晨偷偷逃跑啦。
爨归大吼一声:“隋军全跑啦,大家冲啊,追上去,杀光他们!”言罢率先冲了上去,完全不顾需要离战象一百步的安全距离了,而他身后的蛮族士兵们也如潮水一般,迈开大步,向前跑去,很快就紧紧地贴到战象们的屁股后面了。只等这些战象一拱倒隋军的营寨护栏,就冲进去,杀掉他们能见到的每一个隋兵。
战象似乎也受到了这个情绪的感染,发出阵阵嘶吼,脚踏鼻撞。隋军大营那些给牢牢地锲在地里的木制栅栏,就象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给这些巨兽弄得一片狼籍。 不少战象直接用鼻子卷了木桩,高高地抛在空中,然后粗暴地用巨大的身躯把面前的缺口挤爆,再从那扩大了的缺口处涌进去,战象身后的南蛮士兵们,无论是白蛮还是乌蛮。也都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有些胆大的甚至还跑到了战象的身前。
爨归跑到了战象的前面,面前是一片空空荡荡的营寨,密密麻麻的白色帐蓬里。空无一人,所有的帐蓬看起来都很凌乱,甚至有些皮甲兵器都扔得到处都是,看起来隋军是匆匆撤离的,甚至连兵器都来不及收拾和带走了。
爨归再无疑虑,他哈哈一笑:“隋人全跑了,大家追啊!”言罢自己带头向着前方冲去,而他的身后,连人带战象,一大波蛮兵都闹哄哄地向着涌着,仿佛一黑白相间的浪潮,就要将这方圆十余里的隋军大营全面淹没。
隋军的大营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威严的鼓号,离爨归等人两百多步的地方,几百个营帐几乎在一瞬间全部被放倒,数千名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的隋军一下子从营帐中现身,列成了一个矛槊如林的方阵,而方阵的最前方,则竖着百余面一人多高的大盾牌,隋军的战士们个个戴着恶鬼面当,不动如山,但安静的军阵中透出一股难言的杀气。
爨归先是一惊,转而大笑起来:“不怕,隋军不过几千人,踩也把他们踩死了,兄弟们后撤一点,让战象上。快!”随着他的话,蛮夷士兵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而那百余头战象,则在驭手的驾驶下,加快脚步,向着前方的隋军方阵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