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你说什么?兵败身死?可是连王世充都说,那不过是一个意外,难不成,杨庆和王世充,还有张须陀的部下,会联起手来骗朕?”
宇文述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叫骗,而是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细节已是无用,如果这一仗真的是大胜,张须陀意外而死的话,那就算是为了张须陀报仇,他的部下们也会把瓦岗寨给彻底荡平的,就算张须陀所部没有指挥的将军,王世充也可以临时接过指挥权。”
“现在弄成这样,又是要求增援,又是要求重新派一员主将,以老臣多年掌军的经验来看,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败仗无疑了,王世充不过是路过荥阳,无权也没有必要去干涉张须陀的作战之事,此事十有,是坏在荥阳郡守杨庆的身上了。只怕是张须陀跟他起了冲突,负气而战,这才会有此败。”
杨广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朕一定要彻查此事,竟然就这样折了朕的一员大将,不可原谅!”
宇文述摇了摇头:“陛下,万万不可在此时,在此时追究各地官员的责任,这样只会让人心惶惶,现在天下大乱,需要的是尽快平定,至于整肃吏治,重整朝纲,那是后话了。杨庆这样的官吏,遍布天下,查是查不完的。”
杨广恨恨地说道:“真的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平时里这些官吏们一个个比谁都忠心,真的国难当头,才能看得出来。你说要用裴仁基,也是跟这个有关吗?”
宇文述正色道:“是的,裴仁基不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当年在老臣手下时,为了升迁,行贿送钱,供我驱使的事情没有少做,他的忠心不用怀疑,可他的钻营和圆滑也不用怀疑,若论打仗的本事,他是不如薛世雄和王世充的,但他这样的人在中原,会和方方面面处好关系,使用起来,比张须陀这个过度强调原则的人,更加得心应手。”
杨广皱了皱眉头:“既然他不是这么有能力,那朕为何不另派他人前往?来护儿不能用,那来护儿的儿子来整总可一用吧,前一阵陈棱去讨伐杜伏威的时候,大败亏输,可是来整却收拾败兵,趁着杜伏威和李子通大胜而骄,相互火并的时候,趁机突袭,把这两路贼人打得望风而逃,一直追到长江边上才罢休。朕看这来整虽然年少,但是行军作战,有大将之风,可以大用啊。”
宇文述叹了口气:“来整所部,也多半是来护儿当年准备渡海的右骁卫军队,都是江淮水手和弩手,跟杨义臣和李渊一样,首要的问题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忠诚度,他们当年可以叛离南陈,以后也同样可能叛离大隋的,陛下万万不可冒这个风险。”
“可是那裴仁基,向来是关陇家族中的中下等世家,这样的人,只会想着在我大隋的体制内升迁,不会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陛下用裴仁基在中原,也许剿贼的时间要拖得久一些,但忠诚方面,是不会有问题的。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还可以派忠诚之人监督,如此便可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