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洺州城,五凤宫。
窦建德一身将袍大铠,手持大剑,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自从称孤为夏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身戎装地坐在自己的宫殿之中了,而今天,这位河北枭雄又重新让人看到了以往纵横天下的那个无敌夏王的雄风,以至于满朝的文武官员都是一脸兴奋地看着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夏王要有重大决断了。
窦建德的目光从朝中的文武百官的脸上一一扫过,缓缓地说道:“各位,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们大夏在河北已经是兵精粮足,万众归心,自从大业六年开始,天下纷乱以来,到现在快过了十年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天下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也该是我们雷霆一击,夺取更大辉煌的时候了,裴仆射,你说是不是呢?”
裴世矩微微一笑,站出了队列,高声道:“臣以为,大王所言极是,现在的形势对于我们大夏极为有利,唐军围攻洛阳,半年不克,双方兵马损耗极大,守城的王世充虽然杀伤唐军累计超过十万,但城中粮草不足,听说他们的守城将士,已经开始吃草根泥屑,上了城连站都站不稳了。可以说,破城只是朝夕之间。”
“而唐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世民把唐军编为多队,四面围攻,车轮大战,日夜不息,从土山到地道,从投石车到轒辒车,可以说各种攻城手段全部用上了,但洛阳城仍然是唐军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这些天来,唐军上下将士离心,士气沮丧,已不复出关时的锐气,甚至不少将帅都苦谏李世民退兵,李世民虽然有意继续强攻,但是已无法再鼓动将士们卖命,只能让封伦回长安请旨,让李渊来定夺是否继续围攻。”
窦建德哈哈一笑:“孤早就说过,王世充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唐军的牙口虽硬,咬上去也得崩掉几颗门牙才是,果然,李世民虽然野战能胜王世充,但是面对洛阳城的高大城墙,还是无可奈何,我看,他现在是要准备退军了。”
左仆射齐元让勾了勾嘴角,站了出来,这位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者,乃是河北著名的智者,也是继王伏宝之后,本土谋士的代表,由于其人低调,又不乏智慧,因此深得窦建德的信任,与裴世矩和另一个国子监祭酒凌敬一起,并称为窦建德的河北三大谋士。
窦建德看着齐元让,说道:“齐仆射,你可同意孤的看法?”
齐元让点了点头,说道:“大王所言极是,唐军在洛阳城下久攻不克,只怕锐气已失,现在虽然是筑围困守,但是退兵已是必然,这是我们的好机会,臣以为,可以趁现在攻击幽州,一举吃掉罗艺,这样我们河北的北方稳固,跟突厥的联系也重新打通,在这个乱世中可以说是不败之地啦。”
窦建德轻轻地“哦”了一声:“为什么现在要打幽州呢,而不是并州?或者是南下江淮?”
齐元让笑道:“罗艺一直是我们的死敌,也是阻拦我们大夏和突厥联系的最大障碍,以前之所以不打,主要是因为罗艺投靠了李唐,我们如果攻击罗艺,那李建成会出兵支援,我们好不容易跟李唐谈和的结果,会化为泡影,所以,暂时我们只能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