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的命令在飞快地下达,可是他手下的朝臣和百官们却是已经乱了套,帐外的护卫与中军禁卫正在组织队形准备迎击唐军,大批的帐后护卫已经开始上马,而这些朝臣们却是无人下令,四处乱跑,由于他们不是军士,也没有统一的管理与指挥,这会儿如同几百个狂奔乱撞的犀牛一样,冲得夏军的中军阵形都开始散乱,那些从岭下想要往上奔,前来护卫窦建德的骑兵,给这些百官,还有跟着百官们乱跑的民夫,辅兵们一通阻挡,竟然不能前进。夏军的中军帅帐这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夏军前军,四万兵马这时候已经被切割成了无数的小块,数不清的唐军骑兵,或几十骑一队,或百余骑一队,尖刀切豆腐一样,划过了夏军的军阵,穿着玄甲,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淮阳郡王李道玄,为了表现自己的无比英勇,他甚至连面当都没有戴,骑着胯下的紫电飞霜驹,手持大弓,在千军万马之间,如入无人之境,有想冲到近前与之搏斗的夏军将士,全都给他左右开弓,无不应弦而倒。
高雅贤一刀砍倒了一个当面冲锋的唐军骑士,他回顾身后,刚才还跟他出阵追击宇文士及的几千名骑兵,这会儿跟着的已经不到三百了,不止是他的部下,可以说整个夏军前军都给唐军这样的突击打得是七零八落,烟尘漫天,只见无数的人正在持着兵器,结成小队,人自为战,队自为战,至于说统一的指挥,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勉强可以看到一里之外,范愿正站在前军的将旗之下,抽出宝剑,声嘶力竭地在指挥着抵抗。
一个副将跑到高雅贤的身边,脸色发白:“将军,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啊!”
高雅贤恨恨地一击马鞍:“奶奶的,都怪我,中了唐军的诱敌之计,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他这时候突然看到李道玄带着百余名剽悍的骑兵部曲护卫,风一般地从几十步外,几个步兵小方阵之间冲过,几十名夏军将士想要持槊上前拦阻,可是这些骑兵根本不停,一阵箭飞飞过,夏军的步兵倒了满地,马蹄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很快,就是一片血肉模糊,而这支骑兵小队,风一般地就冲向了二百多步外的范愿的将旗。
高雅贤突然明白了过来,大声吼道:“快,快放箭,不能让唐军冲到将旗之下,快!”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破空之声响起,高雅贤的脸色一变,连忙一低头,只听得“呜”地一声,一箭飞过他的头顶,把他的盔缨带飞,他一扭头,只见宇文士及的手里持着大弓,身后跟着那三百余名铁甲骁果军,冷笑着看着自己:“小子,不是想追爷爷吗,来,给你机会!”
高雅贤一声大吼,抄起了大刀:“宇文狗贼,休得张狂,拿命来!”
宇文士及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就凭你?给我上!”骁果骑士们发出一阵凄厉的咆哮,对着高雅贤和他的手下们就冲了过来,烟尘四起,杀声震天。
范愿正在大声吼着:“不许退,不许退,结阵,给我顶住!”
一阵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范愿本能地一缩头,却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脸色一变,往地上望去,却只见本方的前军将旗,就这么落到了地上,他大吃一惊,只听“扑通”一声,身后的那个掌旗兵,身上给射满了箭,从马上倒了下来,哪还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