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方才尸体倒下的地方,抓起一把干草摊在手上,眼睛慢慢睁大了。
除了尸体之外,就连鲜血也不见了。
韦立当即想到了在群芳楼用来吓唬人的那个纸人。
是可以幻化成人的模样。
难道刚才杀掉的,不过是一个纸人而已?
想到这一层,韦立当即醒悟,暗道:“遭了,中计了!”
转身就要逃离牢房。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牢房之中有什么机关陷阱,但多年来面临各种危险养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
必须要赶快离开!
“韦队,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这么快走啊!”
声音响起的同时,有两道身影也从过道中飞了过来,正挡在牢房的门前,二人合力与韦立对上一掌。
一击过后,双方都被震退而去。
韦立功力比他们强,只被逼退了四五步就止住了退势,不过却也是重回到了牢房之中。
在脚刚进到牢房中的时候。
那满地的碎布屑纸和干草早就混搅在一块了,此时如条条小蛇一样爬上了他的脚背,等止住退势之后,早已经缠上了他半只腿。
韦立注意力只放在突然出现的二人身上,对牢房中所发生的变化全然不察,面容肃穆,道:“来得正好,只怕你不来呢!今夜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拔腿就要走出去。
那地上的碎布屑纸和干草如长成一块了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让韦立的脚上如同绑缚了千斤之物。
毫无防备的一抬脚,却是没能抬得出去,险些个失了重心扑倒在地,好在他是身经百战之人,这才避免了狼狈之景。
韦立低头一看。
心下大颤。
那干草纸屑搅混之物已经攀爬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眨眼之间就又向上数寸。
“神仙愁?”
这法宝如同名字一样,一旦不小心被缠绕上了,就是神仙遇见了也会发愁。
宝物真身就是一卷布,可以用来束缚锁人。
“神闲愁”在破碎之后,就会黏附上触碰后的东西,而后重新汇集成一体,如此将目标捆缚。
只不过破碎之后的使用效果比较慢,往往在刚开始黏附汇集的时候,就被人给察觉到了,因此在江湖上这样的用法并不常见。
被这种东西缠上,那可真是要命。
即便是韦立也不敢大意,忙运起真气去拂扫。
然而扫落的干草纸屑却是沾在他的手上,并也开始朝着身子攀爬蔓延。
这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韦立伸手一抓,扔在地上的那柄薄剑飞到了手中,运劲当地横斩,将脚下连成一快的干草纸屑斩断。
在它们还未粘结的时候,立即朝牢门跳去。
然而门外那二人却也缓过劲来了,又再一次全力而上,势必要将拦住韦立。
韦立将手中剑一转,寒光四射,厉声道:“你们就来吧!”
与刚才的突发情况不同,这一次他是有所准备的,决计不会再被他们两人击退回去。
一剑击出,却是闪出两道光影。
铿锵一声。
韦立手中的剑竟然断了。
大惊之下,他腹部受了一拳,又一次退回了牢房。
满地的干草纸屑如洪水猛兽一样朝他袭来,顷刻之间就将其吞噬殆尽,只留出一个脑袋。
被擒住的一瞬间,韦立已经心如死灰。
他倘然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也就不再作任何的反抗了,淡然道:“若我拿的不是这柄破剑,死的就是你了。庄捕头。”
“若你不来杀我,也就不会是现在这副狼狈模样了。韦队。”
说话之人正是许一言。
韦立道:“你是如何从张捕头他们手中逃脱的。”
许一言指了指身旁那人,道:“自然是庄捕头放的我呗。你找的那群不过酒囊饭袋罢了,再加上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然就不上心了呗。”
韦立颔首道:“我本也没指望他们能按答应的事去做。连自己本身职责都不尽心尽责的人,怎么能够委以重任。”
看向手持利剑之人,道:“我只是不明白,庄捕头你是怎么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的,还会和牢狱中的嫌疑人并肩而立。他是怎么说服你的信任?”
庄奉圭收了剑,道:“我并非是信任他,我信任的是诸葛贤弟罢了。在你来到之前,我始终对他保留怀疑,”
韦立怔了怔,道:“是少爷?难道少爷连这一步也算到了?”
许一言嘿嘿一笑,道:“早就给你说了,诸葛庸岂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让我来调查这件事了。”
庄奉圭道:“我不知道他算到什么事情了,只不过他在出城之前来找到我,说近段时间会有一位名叫许一言的朋友前来,让我留心照看一下。”
许一言点头道:“嗯,这家伙想得挺周到。”
庄奉圭继续道:“今夜缉妖司送来犯人,听说是用妖法杀了人,暂且关押在此,明日再提押回缉妖司。虽说衙门和缉妖司关押的犯人不同,但他们向来如此惯了,我也没在意。只是觉得奇怪,一个会妖法的人,是怎么和一个艺妓女子扯上仇恨。于是就想来审问审问,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许一言。”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只要这其中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庄奉圭就不知道今夜被抓的人正是诸葛庸所托照顾的许一言。
那么韦立的计划就成功了。
他也不会是现在这幅被动的局面。
当真是天不遂人意啊!
韦立不由得叹了口气,认命道:“千算万算,还是不如天算。也怪我自己,若在群芳楼决绝一点将你杀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只是少爷回来后,唉罢了罢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庄奉圭道:“他被‘神仙愁’所缚,若无人解救是离不开了。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群芳楼解救那些被困的孩童。之后再回来详加审问此人,一定要挖出背后所有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