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谷</p>
寨门处，一个黑衣女子正站在那，黑纱遮面，默默看着这一幕。</p>
等李瑕走了几步，离她更近时，她忽然问道：“你见到我丈夫了吗？”</p>
“县尉，那是我祖姑姑，她有些癫，你不必理她。”熊石低声道。</p>
李瑕正待迈步，忽听那女子又问了一句，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来自极悠远的地方。</p>
“你在阴间见到他了？”</p>
李瑕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泛上来，转过头看去，只见那女子脸上的黑色面纱微微晃动，里面似一双深邃的眼。</p>
他没说话。</p>
良久，那女子又念叨了一句。</p>
“魂兮……归来……”</p>
~~</p>
“县尉，是不是我姑祖吓到你了？”</p>
下山的路上，熊山见李瑕始终带着沉思，忍不住问了一句。</p>
李瑕想了想，反问道：“你信你们老寨的巫师、通司吗？”</p>
熊山挠了挠头，道：“这我也不知道怎说，我比汉人更信，便没有老寨子的人那么信……不过，县尉你不用当一回事，我姑祖经常这样的。”</p>
“经常这样？”</p>
“是，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一般的巫师也不像她这样，都说她是疯了。”</p>
“‘你在阴间见过他吗’这话，她以前也说过吗？”</p>
“嘿，常说呢。”</p>
李瑕点点头，转过头望向南面的深山。</p>
那深山里有巫师、苏尼、悬棺，有苗人、彝人、僰人等等各个族群，各有各的信仰与图腾，敬畏着天地神灵……</p>
李瑕才下白岩山、回到庆符县，便见有人上前道：“县尉，以宁先生回来了，与韩老在沁香茶楼。”</p>
~~</p>
沁香茶楼。</p>
韩祈安捧着茶，看了眼严云云，眉头有些皱起。</p>
“兄长，小妹以茶代酒再敬你一杯。”</p>
“不必了。”韩祈安摇了摇头，似乎依旧有些不喜严云云，但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父亲收你为义女，你又为阿郎办事，往后正经些。”</p>
“是，小妹谨记兄长训导。”</p>
严云云应了，转头看韩承绪已起身下楼，忽凑到韩祈安面前，嘻笑着轻声问道：“哥哥觉得我哪里不正经？”</p>
“你怕父亲，却不怕我，是吗？”</p>
“你若再对我挑鼻子竖眼，我夜里就爬上你的床，试试看累不累得死你。”</p>
“嘭”的一声，韩祈安拍案，叱道：“我便知你这轻佻心性不改。”</p>
“开个玩笑嘛，哥哥莫生气。”</p>
韩祈安脸一板，正要发作，却见韩承绪又返身回来，道：“阿郎一会便到。”</p>
“是。”</p>
“以宁，莫总拿着一副臭脸对着你妹妹。”</p>
韩祈安道：“她心眼太小，若用她做事，还需多磨砺。”</p>
韩承绪摇了摇头，叹道：“安知不是你见她是女子，心中多有轻慢……好了，不谈这些，把货单拿出来，为父给你核对一番。”</p>
“女儿帮父亲。”严云云忙起身拿算筹，又得意地向韩祈安眨了眨眼。</p>
韩祈安又皱了皱眼，再一转头，却见到韩承绪眼中了然与包容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