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颜无耻,贻笑大方!”
……
人群中,再次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咒骂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光声音一致,就连振臂的动作都是颇为整齐,甚至就连脸上的愤怒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显然,这一幕的出现,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至于始作俑者,荣睦连想都不用想,必然是季腾海。
“为了对付我荣睦,季镇守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么,这么下作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真是让我大感意外啊!”荣睦摇头一笑,目露不屑之色。
季腾海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再次瞥向人群之中。
“荣家小儿,你真与荣景山一样眼瞎耳聋嘛,我万山王朝上至皇族,下至百姓,若有亲人离世,三天后必须入土为安,如若不然,乃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也!”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满地指着荣睦吼道。
荣睦同样也是沉默不语,看着人群中不断闪动的人影,并没有急着回击,而是快速思考着解决的办法,以不变应万变地静候着季腾海所设陷阱的来临。
“不错,这些个老祖宗定的规矩,我等只有言听计从,才是最大的忠孝,在这些事情上装聋作哑,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所做之事!”一位怒气冲冲的中年人走出人群,露出与刚才那位老者同样的神情。
“光明磊落?我看此子乃是宗室王朝的奸细,大家伙好好想想,宗室王朝的军队若是进犯我杉鹭镇,必经之路一定是大青山,而在这次战乱中,大青山居然安然无恙,就连那几百亩茶田,都是一片叶子都没有丢失,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老者转过身,对着人群沉声道。
“确有这种可能,我万山王朝的这些个奸商,不光榨取我等百姓的血汗,而且还打着通商自由幌子,与那无恶不作的宗室王朝杂碎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附和道。
“这一点,我柳明可以作证!”柳明走出人群,对着荣睦阴险一笑。“你们有没有想过,本就式微的荣家,离破败仅剩一步之遥,可偏偏出了个荣睦,而且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和阴谋,赚到了大笔铜币,竟然连那高达两百万铜币的商铺都是买的下来,这难道不就是铁证如山嘛?”
“柳兄说的好!”宋文玺利用健壮高大的身躯,挤出拥挤的人群,站在了柳明身旁,大喝道。“这样里通敌国,出卖万山王朝的叛徒,我等还要将之放虎归山吗?”
“绝对不能放过这小子!”
“杀了此子,以儆效尤!”
“我用他的脑袋为死去的亲人陪葬!”
“咱们去查抄荣家!”
“将那些赃款救济贫民百姓!”
“我们要斩草除根!”
人群中,再次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与震耳欲聋的呐喊相比,那字字穿心的恶毒诽谤,令荣睦本就不多的耐心几乎快要消耗殆尽,心中一股难以控制的怒火就要喷涌而出,将所有谎言焚烧成灰烬。
此刻,荣睦不由自主的撇了眼戴瑞,恨不能从他手中夺过血铜刀,当众砍下季腾海的脑袋,割掉柳明和宋文玺的舌头,让这些血口喷人,无中生有之徒,接受应有的惩罚。
可这样一来,无疑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毕竟杉鹭镇一多半的百姓都聚集在此,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善良之人,只是被及季腾海这些个别有用心的奸诈小人利用了而已。一旦以暴制暴,只会令大多数人错误地认为自己原形毕露,穷途末路,才出此下策。
可若是听之任之,事态只会向更坏的地方发展,一旦场面失控,这些本来善良的百姓,就会被季腾海成功地蛊惑成一把把杀人的利器,将在粮食亏空和殊死抵抗宗室王朝军队入侵时得来的好感统统变成仇恨。季腾海的这一招,不光要命,而且诛心。
“呼……”荣睦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控制着自己几乎快要失控的情绪,故意避开墨先生等待求助的目光,强迫自己进入快速的思考中,
一面是自己既冒着性命之危,而且又花费了不少铜币换来的粮食亏空问题的解决以及赶走叛逃郜天岩等前来进犯的宗室王朝军队,一面是不知真相,被人蒙蔽双眼的无辜百姓。显然,这两方面都毫无退路可让。但季腾海为首的杉鹭镇文官又步步紧逼,时间不等人。
“荣睦,你怎么哑巴了?被我们当中揭露罪行的感觉如何啊?”柳明阴恻恻地一笑,用力挺了挺干瘦的驼背身体。
“荣睦,你不是很强势么,现在再猖狂一个给我看看!”宋文玺狰狞一笑,紧绷起浑身肌肉,将手指处的关节捏得啪啪做响。
“荣文书,你现在当着杉鹭镇父老乡亲的面,认罪画押,本镇守可以向薛城抚美言几句,争取留你一条性命。”季腾海露出极为关切的目光,一脸慈祥道。“我与你也同为文官,深知官场诱惑太多,难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回头是岸啊!”
“季镇守,我实在不忍心就此揭开你的本来面目,让你再享受两个月的镇守生活,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往绝路上逼,那就别怪我荣睦心狠了!”荣睦自信一笑,目光森然的扫过季腾海等人,双拳忍不住紧紧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