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南生。”</p>
正事有了眉目，郑鲨胆心情变得舒畅，聊起了以前的趣闻，说的是他投资赌场的过程。</p>
郑鲨胆一直对开赌场热情很高，他和博樗蒲当初都住浅水湾，两人是高尔夫球球友，但关系不算多深，郑鲨胆一直想找机会和博樗蒲一起共事，但觉得自己是个门外汉，不好开口。</p>
1976年，博樗蒲决定进军国际市场，选的第一站是巴基斯坦。</p>
博樗蒲结交了总统阿布托，在后者的支持下，博樗蒲豪掷3000万，就在开业前夕，巴基斯坦搞政变，总统被赶下台，博樗蒲的3000万全部打了水漂。</p>
那时的博樗蒲羽翼未丰，这些损失很伤元气，于是一个人在家疗伤，郑鲨胆找到他，劝他东山再起，说钱不是问题，他有。</p>
博樗蒲一听有人给钱，马上来了劲，说这次算是买了个教训，现在知道了，国外开赌场一定要慎重，要找政权稳定的国家。于是两人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最后锁定伊朗，这地方人有钱，而且当时的国王是巴列维，执政时间老长的一个亲王，政权又岂能不稳？</p>
两人费了老鼻子力气打通关系，最后共计投资5000万美元建了一个跑马场，果然甫一开业，钞票就滚滚而来，而且给巴列维政府也创造不少收入。</p>
巴列维龙颜大悦，决定开业满三个月，就给博樗蒲颁发一个勋衔。博樗蒲开心坏了，订制了一套特牛的礼服，准备授衔时用，同时还邀请郑鲨胆一起去见证光辉时刻。</p>
两人兴冲冲地飞到德黑兰，一下飞机马上卧槽一声，不好，又他娘的政变了，这次是霍梅尼领导的***革命，巴列维被赶下台，两人在德黑兰东躲西藏，费了好大劲才逃回香塂。</p>
不消说，那5000万美元肯定是打水漂了。</p>
博樗蒲再一次需要疗伤，郑鲨胆又去安慰他，说自己还有钱，咱哥俩还有机会风云再起，这一回博樗蒲说，看来太远的地方不行，俺们还是选近一点的地方。</p>
两人最后锁定菲律宾，总统马科斯正处于权力巅峰，通过马科斯小舅子的关系，两人开设了乡村酒店赌场，并从奥门调过去赌场管理人员。</p>
老话都说了，事不过三，这回挺顺利的，菲律宾没发生政变，而且生意出奇的好，好到连马科斯都有点眼红，直接就把赌场没收了，把博樗蒲和郑鲨胆赶出了菲律宾……</p>
三次都是铩羽而归，博樗蒲这次是彻底地受伤了，从此不敢再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缩回奥门，可是让郑鲨胆亏这么多钱，博樗蒲也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打算把奥门赌场的股份分些给郑鲨胆。</p>
说到股份这里，郑鲨胆就没往下说。</p>
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叶汉和博樗蒲那点恩怨闹得沸沸扬扬，到今天还没休止，博樗蒲就是把叶汉赶出局，又拉郑鲨胆入伙，香塂之所以会有公海赌船出现，就是叶汉气不过被踢出局，弄点赌船出来和博樗蒲抢生意。</p>
郑鲨胆说完故事，大家又聊了点其他的，九点半左右就散场，毕竟郑鲨胆和李铜板两人年事已高，晚上不可能睡太晚。</p>
离开纸牌屋，南易把陈国文送回酒店便回了方氏庄园，在第一次被南若琪闹醒的时候，他给斯嘉丽去了个电话，把郑鲨胆的事情说了下。</p>
斯嘉丽听完后，说道：“亚当，只是单纯的股份收购，你可以直接介绍一个合适的人给对方。”</p>
“不，我想亮一下肌肉。”</p>
“嗯哼，我帮你联系马文。”</p>
斯嘉丽说的马文是小布什的兄弟，布什家族唯一一个不涉足政界的人，经营的企业就有郑鲨胆所需的业务。</p>
“ok，阿德勒怎么样？”</p>
“一切ok，只是缺少你的陪伴。”</p>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会飞过去陪他一段时间。”</p>
“亚当，解释没用，你需要做点什么。”</p>
“我明白。”</p>
两人又聊了几句，南易便回到卧室，把南若琪哄睡着后，南易理了一下思绪，随即也进入了梦乡。</p>
斯嘉丽的话虽然让南易增添了几分紧迫感，但他并没有把愁绪挂在心头，要从目前的繁忙中早点抽身只能靠做，多想无益。</p>
第二天，早上八点，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方氏庄园的院子里。</p>
直升机来自heli-f直升机服务公司，一家有7架直升机的高端旋翼机服务供应商，隶属于正当防卫小组，平时有4架会对外提供旅游型服务，主要是带着游客环港岛观光游，和另外一家heliservices的公司既是竞争关系又是合作伙伴。</p>
同时heli-f又给正当防卫小组提供辅助，vip撤离、客户大厦火灾救援等等，7架飞机中有1架不会对外提供任何服务，平时都是待命，这是只给方氏庄园使用的“易仔号”。</p>
南易给直升机上负责拍摄的人员一张带有标记的地图，直升机飞走，南易上车出发，前往一个墓地，远远地拿着观鸟镜观察，看完一个再去下一个，看完墓地再去看龛位。</p>
差不多一天时间，南易都在远距离观察港人的安详之地，结束之后，结合直升机拍摄的照片，一通研究，把自己的想法和照片都转交给陈国文。</p>
陈国文带着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和跑下来的订单返回内地，回去后会制定好在香塂的发展计划，等到前期筹备好，他会再杀回香塂，到时候就得去萧家拜码头。</p>
又是次日，南易陪南若琪玩了一会，又翻了翻关于燕尾蝶的资料信息后，出发前往东筦高涉镇的燕尾蝶厂镇。</p>
又是好久没来，东筦的市区变化很大，名气的变化也很大，现在的东筦可以说是威名远扬，成了东南亚有钱人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p>
擦着市区进入高涉镇，南易一行没一会就来到燕尾蝶厂镇的东一门。</p>
相比五年前，东一门的变化不大，门口还是有摩的佬，不过数量相比当年减少了一点。摩的佬当然清楚厂镇可以外出的时间，会在固定的时间段过来接生意，这些停在这里的，估计是送找人或者找工作的客人过来后等着兜返程客的。</p>
从1991年开始，燕尾蝶就停止对外招工，新员工的来源渠道变封闭，只有内推和外包两种途径，之前的大面积社招、与地方劳动局合作的模式已经结束，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燕尾蝶的招聘信息。</p>
南易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看到郑曼丽匆匆赶过来，郑曼丽变得比以前成熟，整个人看起来更干练。</p>
“曼丽，丰泰呢？”</p>
“王董去市里参加会议，下午三点后才会回来。”</p>
“什么性质的会议？”</p>
“传达政策。”</p>
“喔，我们边走边说。”</p>
一行人走进东一门，登上了电瓶车，郑曼丽便开始汇报南易最关心的事情。</p>
“大老板，现在工厂从每个工人身上能获得的毛利润已经不足35%，最终纯利润已经逼近10%，下个月的调薪之后，利润会直接跌破10%，来到8.62%附近。”</p>
“一个中等手速的工人，现在一个月能领到多少工资？”</p>
郑曼丽：“675元左右，加上补助764元左右。”</p>
“工厂支出？”</p>
郑曼丽：“1317元左右。”</p>
“构成？”</p>
郑曼丽：“餐补35元、妇补15元、高温&劳保39元、所有保险174.5元，房金要看职工的工作年限和工作表现，数字不统一，生日、节假日礼品，中重疾病慰问金，生孕慰问金、厂诊所运营成本等摊派36元左右。</p>
另外还有个税摊派，前年当第一批工人够上个税征税标准的时候，厂办和工人沟通过这件事，工人对此表示抗拒，最后厂办开会讨论后决定由工厂承担工人一半的个税，经过多次劝说，工人才接受这个方案。”</p>
“有多少工人需要交个税？”</p>
郑曼丽：“4871人。”</p>
南易点点头，没再说话。</p>
没一会，电瓶车就来到最近的第一车间，进入车间，南易可以看到以三十人为一个区块形成的班阵，三长条，连绵出去有几百人，工人们在制作的是法国某知名运动品牌的服饰，动作要比五年前麻利得多，很明显，工人们的工作强度加大了。</p>
“工作强度增加了多少？”</p>
“工作时长没有加长，工价一直在提升，工厂只是调整了工价阶梯数量区间。”郑曼丽回道。</p>
南易秒懂，这是变相逼工人加快手脚，每天多干一点。</p>
比如一个工人正常一天生产100件衣服，工价是2毛5，一天可以赚25块，现在工厂调整阶梯工价，一天生产120件衣服就可以按工价2毛6结算，即一天赚31块2。</p>
20件衣服的劳动强度增加不大，手脚快一点，工作的愉悦度降低一点，工作时长稍稍加一点就出来了。工人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能多赚点，大部分人都愿意多辛苦一点。</p>
如果120件的阶梯后面还有一个140件，2毛8的工价，工人每天多半会奔着这个数量去。这种就是“利益诱导型牛马打造方式”，没人逼迫，都是工人自己的选择，是国人勤劳的优良传统之绽放。</p>
南易脑子转了一会，对郑曼丽说道：“告诉丰泰，不许降工价。”</p>
“王董并没有降低工价的打算，他只是准备加快在国外建立分厂的速度。大老板，王董的压力很大，总部那边已经多次发来警告函，督促燕尾蝶提高利润。”</p>
南易从郑曼丽的话里听出了埋怨的味道——工厂的高福利基调是大老板你定的，总部那边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们不放？</p>
南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事情我知道，的确是让你们为难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打算把燕尾蝶的问题解决一下。”</p>
燕尾蝶出现问题，南易并没有立场责怪王丰泰和燕尾蝶一干高管，客观点说，他们反而有理由抱怨南易，如果不是南易一意孤行在燕尾蝶实行高福利，燕尾蝶的规模会扩张好几倍，利润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多。</p>
郑曼丽听到南易的话，心中就是一喜，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的到来，燕尾蝶的薪水虽然可观，可谁又会嫌钱多，只要燕尾蝶的利润提高，她的分红也会跟着提高。</p>
说着话，两人深入到车间里，郑曼丽给南易介绍燕尾蝶具体的业务和讲解服饰工艺，还讲到郑文琦的燕尾蝶服饰发展得不错，放过来的订单量在增多。</p>
对郑文琦的情况，南易有所了解，把燕尾蝶这个品牌接过去后，郑文琦的确还发展的不错，不过做的也很累，燕尾蝶不上不下，一直挤不进高端品牌的行列，这就意味着利润有限，只能卷入服装行业的激烈竞争，一年四季上新，尺码、颜色，各种麻烦事，天天为了sku发愁。</p>
南易当初无法预见到燕尾蝶品牌能够挤入奢侈品领域，他又不愿意在一个内卷很严重的行业折腾，这才果断地把燕尾蝶转让给郑文琦，也算是制造一段佳话。</p>
燕尾蝶工厂这边相对就比较简单，签订订单然后按要求生产，只要保质保量地完成就能结算加工费，虽然利润比较低，可胜在稳定，通常一份合同签订，一个车间一年就不用为生计发愁。</p>
只不过这种简单、美好是对南易个人而言，有太多的人不答应啊。</p>
在第一车间里转了转，南易没有再去其他车间，本想让郑曼丽带他去之前的溜冰场看看，谁知郑曼丽告诉他溜冰场已经搬到户外，原来的地方改成迪厅，带着点遗憾，两人去了亚细亚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继续两人之间的谈话。</p>
“去年工厂里有几个人出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