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新老朋友，欢迎来到三十七度！”青年司仪咧嘴笑道：“今天又到了三十七度一月一度的K歌日，我这么说，想必大家都激动了吧？</p>
哈哈，只要赢得我们三十七度K歌的月冠军，那么，直到下一个K歌日，你和你的伴侣在我们三十七度的消费将全额免单。</p>
OK，我不多说，规则还和以往一样，往钱箱里投五百蚊，就可以获得一次K歌的机会。当然，在这之前，我们的老板娘梁怡萱女士将为大家献唱一曲……”</p>
话音未落，台下爆出雷鸣般的掌声。</p>
在一阵口哨和尖叫中，台上的彩灯依次亮起，酒吧内被光芒照映得五彩缤纷。</p>
“蹬、蹬、蹬！”</p>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传开，一名衣着性感，留着齐背黑发的成熟美女从后台转出，悠悠登台。</p>
她娉婷的身材，高耸的胸脯，姣好的面容，妖媚的眸子，鲜艳的红唇，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散着令人冲动的诱惑力。</p>
赵诗贤也融入进去，吹了几声口哨，南易却丝毫未动，只以平常心待之。</p>
见南易没什么反应，赵诗贤不禁揶揄道：“老板娘这么漂亮，你一点不动心？”</p>
南易端起酒瓶呷了一口，“一般般啦，跟我二十年前在酒吧捡到的那具女尸比起来，这女的差远了。”</p>
“你才是女尸。”赵诗贤嗔了一口。</p>
随着年华流逝，南易却开始变着法子夸赞起她的容颜，虽然心知有安慰的成分，但她依然觉得很受用。</p>
醉了一会，赵诗贤看向舞台，此时台上的梁怡萱已经哼唱起《似水流年》，引得客人一阵骚动，有不少人跟着哼唱。</p>
赵诗贤跟着轻哼了一段，又幽幽地说道：“阿梅可惜了。”</p>
“嗯。”</p>
梁怡萱唱完下台，就有迫不及待的客人贡献出500港币，登台献丑。</p>
还真是献丑，第一个上去的小青年哼了一首《全日爱》，电音的感觉一点没出来，狼嚎却是被招来了，刚唱了不到三句，就被台下的客人给嘘下台。</p>
南易转脸问赵诗贤：“以前来过？”</p>
“来过。”</p>
“还能轰人？”</p>
赵诗贤笑道：“这是三十七度的一大特色，只要其他客人不满意，唱得再好也要被轰下来。”</p>
“喔，有点意思，还好开在中环，开在其他街容易出事。”</p>
“这位先生，店里的客人大多是中环上班族，不会这么没素质。”一抹略带嘶哑又饱含磁性的女声挤进对话，不用回头，南易也能听出来是老板娘的声音。</p>
赵诗贤闻声，招呼道：“怡萱，给你介绍，南易。”</p>
“南生，你好。”梁怡萱主动伸手道：“听诗贤提起过你。”</p>
南易偏过头冲梁怡萱笑了笑，又伸手与她轻握，“梁老板的声音很美，不出唱片可惜了。”</p>
“几年前，怡萱快出唱片的时候，被人给暗算了，喝了一瓶被下药的水，伤到了声带，这才不得不含恨退出歌坛。”边上的赵诗贤解释道。</p>
“那真是可惜了。”</p>
南易听说过几件类似的事情，主人公还没出名就已经夭折，一个素人成不了热点，自然也没多少媒体乐意跟进炒作，所以鲜为人知。</p>
“梁老板，既然你和诗贤认识，一起坐坐？”南易邀请道。</p>
梁怡萱久历风尘，赵诗贤的关系又是她主动攀来的，南易相邀，她自然随棍而上，“既然南生相邀，那我就坐坐，不用叫我梁老板，叫我怡萱好了。”</p>
“好啊，怡萱。”南易淡笑一声，“你怎么说，我怎么叫。”</p>
“这样听着亲切。”梁怡萱媚了南易一眼，又对赵诗贤说道：“诗贤，你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p>
梁怡萱是媚女，一举一动自带风情，眼神中自带媚意，这种女人容易让男人接收到错误的信号，在其他女人嘴里就属于招蜂引蝶型的浪货，能开酒吧并站稳脚跟，自身待人接物的能耐和背后的靠山缺一不可。</p>
“不忙，在家里带孩子。”</p>
九七一役后，赵诗贤就进入半隐退状态，不再冲锋于一线，更多偏向管理，每天十点半到公司，四点或四点半下班，没有重大行情，很少加班，更别提熬夜。</p>
操盘是重脑力活，工作时期睡眠时间又不固定，赵诗贤已经过了一线冲锋的黄金年龄，再熬下去，不说老得快，对身体的损伤也大。</p>
如今PY证券的工作更多的由年禄甫承担，虽说他已经年过五十，但精力依然旺盛，再扛五六年问题不大。</p>
两女聊天，南易没有旁听的心思，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舞台上。</p>
听了几首歌后，在聊天的赵诗贤忽然怂恿道：“南易，你上台，把K歌冠军拿回来。”</p>
“上台没问题，拿冠军你太看得起我了。”</p>
南易嘴里应着，等舞台上又一名嚎客结束狼嚎大放送，他便走到钱箱前，投了五百港币进去，人站到舞台上。</p>
于是，等台上又一名嚎叫派客人K歌完毕，南易便投了五百块进钱箱，站到了台上。</p>
司仪凑上来问道：“先生，你要唱哪首歌，我让人安排伴奏。”</p>
“有手风琴吗？”南易问道。</p>
“先生，你要自己伴奏？”司仪并没有意外，平时也不乏客人自弹自唱。</p>
“是的。”</p>
司仪很快给南易找来一架手风琴，老毛子的图拉，看着有点年头。</p>
南易接过，试了下音，发现音色不错，就在舞台上落座，对着麦又试了段音，悠扬的手风琴声轻快地传了开来，一下就把台下绝大部分人吸引住了。</p>
“这人弹得不错，有点料。”</p>
“可能是专业的。”</p>
“等着听歌就知道了，鬼知道是不是一开口吓死人。”</p>
台下的议论声，南易根本听不到，他只是专注于手风琴，Sola一段《BellaCiao》后，忽然从高椅上站起，脚在地上点了几下，手里拉的曲子变得欢快。</p>
“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深呼吸甩开悲伤，生气像爆炸就大声唱，爱很Easy，很Easy，Ye…心情很easy，很Easy，喔……”</p>
南易不仅嘴里唱着略带撒娇音的歌曲，脸上还做着撒娇的表情，腿也没闲着，跳着“可爱”的舞蹈，“喔”的时候，身体转着圈圈，转完圈，还不忘往赵诗贤的方向抛了个媚眼。</p>
“哈哈哈！”</p>
强烈的反差逗得台下的客人捧腹大笑。</p>
收到媚眼的赵诗贤，呡着嘴含蓄地笑了一阵，俄而，笑声把嘴冲开，哈哈声炸起。</p>
台上的南易唱了两段，曲子忽然又是一变，他的嘴巴鼓起，头往左右各歪了一下，扮起了可爱，“MAI-A-HEE，MAI-A-HU，MAI-A-HO，MAI-A-HA-HAMAI-A-HEE，MAI-A-HU，MAI-A-HO，MAI-A-HA-HA……”</p>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p>
“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步伐，让我的世界，起了大变化，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胡茬，幻想一个家，为他生一个胖娃娃……”</p>
“哇靠，高妹！”</p>
“为什么我认识的许多人，会忘记爱情的过去，应该会有很多开心的事，要隐藏的理由是什么，我一直公开我的过去，也有人因为讨厌这点而离开，那样的人也在我的记忆中，总是留下美好感觉……”</p>
“《鸭子》？”</p>
“南韩的原版吧。”</p>
在一开始的哄笑之后，台下客人的笑声变得含蓄，一个个沉浸到南易的串烧里。</p>
台上的南易把一首首偏可爱型的歌曲串下去，直到他肚子里没货了，曲子又是一变，深情地看向赵诗贤，哼起《大肚腩》。</p>
“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竟打算给我你的全部，放弃了整座森林，只为了一棵矮椰树，如何让你明白让你懂，说到长相厮守就头痛，朝朝暮暮守着一棵树，不敢担保自己承受得住。</p>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对我是否意兴阑珊，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黄脸婆，我是否会嫌你又老又啰唆，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是否会爱我依然，如果有一天你身材走了样，我是否还会为你摘下星星月亮……”</p>
“浑蛋，弄哭人家。”</p>
台下的赵诗贤眼眶湿润，回想已经逝去的二十多年，台上的这个浑蛋，一直在自己面前尽量做好丈夫的角色，他够好了，自己该知足。</p>
一曲唱罢，南易凑在话筒前说道：“谢谢大家能听我唱这么久，不如把今天的K歌之王让给我怎么样？”</p>
“同意。”</p>
“冇问题。”</p>
“请大家喝一轮。”</p>
“谢谢大家这么给面子，今天全场不限时Happyhour。”</p>
南易的慷慨让台下一阵欢呼。</p>
梁怡萱则是眼睛一亮，暗叹南易这一手真是高明，显示自己慷慨的同时，又从她这里赚走了一个面子。</p>
……</p>
Happyhour，酒吧在规定的时间里，可能指定酒水和小食有一定的折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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