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久出聲讚嘆,這次便沒有再繼續飲水將酸味沖掉,因為雖然他有心打壓,但也不會刻意為難對方,這是一種最基本的風度。
「不錯,不過就是量再多點就好了。」
阿虜看著三人眼前的空盤,有些遺憾地說道,三位客人中他的反應也是最好懂的。
「傻瓜,酸本來就會讓人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如果只是為了緩解一時的口腹之慾而放棄接下來的料理就本末倒置了。」
曼薩姆當然知道對方可惜的是被自己用完的那份,不過即便對他而言進食固態料理並非是必須,但是做為嗜好品也自無不可。
而比起明顯感到失落的阿虜,所長及美食細胞開發稍遜一籌,但同時也具備廚師身分的斯塔久都只被勾起了一絲興趣,食欲僅被推開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縫隙。
三位客人的用餐速度真是讓人汗顏,不好在備料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上菜速度的部分還請不用擔心。接下來的是椀物,【甘鯛葛打真丈雙鮮】』
在阿虜迫不及待揭開的黑色的漆碗中,清澈的柴魚昆布高湯裡,帶有溫度的熱氣及由山芹梗、白髮蔥的凝聚清香夾帶著甘鯛的鮮一同撲鼻,而被置於底部的真丈則特意地被切割成豆腐的工整形狀,讓人不用入口就能洗像牠的鮮美及軟嫩。
「這可真讓人受不了啊。」
擦了擦不小心溢出嘴邊的口水,嗅覺特別敏銳的阿虜知道那真丈不只是外觀,恐怕內裏也有加入少量的嵯峨野豆腐,另外一部分應該是藍沙蝦及銀杏,其與甘鯛自然地將味道融入湯汁中,讓人難以想像那樣的清澈湯面下,究竟埋藏著多少鮮甜風味的層次。
「真是風雅呢,是該這麼說嗎?」
依舊是史塔久先下筷,他將豆腐狀的真丈連湯一起舀起,並夾入甘鯛的葛打及幾絲白髮蔥、山芹梗。
「據說平安時代的公卿將湯豆腐謂為貴族的象徵,為了在秋季品嘗一口熱騰騰的豆腐,而要將之以煤炭不斷加熱,的確是當時少有的奢糜。而嵯峨野的豆腐的確出色,但在這個場合就顯得有些味薄寡淡,所以才混入略帶苦味的銀杏及連同蝦卵一起打成細漿的藍沙蝦。」
原本傳統豆腐的黃豆清香非常隱晦,但被純連同藍沙蝦的漿泥及蛋白一起打成芡汁混和,雖然無法保持住原本豆腐的細緻,但先不論蝦泥帶來的鮮味,光是彈牙的口感及對湯汁的吸附能力就上升了不只一個層次,是一種純結合了養老蒸後改良出的真丈做法。
而甘鯛則被純仔細地去鱗剃骨,並整齊的切出花刀,裹上一層葛粉,以此讓口感更為複雜。
「熬高湯用數量較為稀少的昆布根,自然味道比一般帶片的部位味道更加濃郁,而柴魚用的也是比荒節更高級的白霉,香氣更加纖細高雅,煙燻的氣味雖然完全消失但反而部會破壞整道椀物的平衡。」
作為三人中唯一的廚師,斯塔久看出了純幾乎所有的心思,正式如此讓他更為讚嘆。
因為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被純一點一滴小心構築出來的,並非味道越繁複越好,該捨棄甚麼,又該如何強調,一切都是行走在一個危險的鋼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