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色為基調的瓷盤中,紅燒的醬汁並未真得像家庭料理一樣鋪墊滿整個盤底,而是以摔醬法的方式自然地點綴在盤面上,中心則是被純細細交疊好的魚頭跟魚身,而木之芽、蔥白絲則襯映在一旁,邊緣還倚著劃好刀紋的花菇。
「這魚,不是單純的紅燒而已吧?」
雖然並不精通東洋的調理方式,但斯塔久多少會略知一二,而曼薩姆及阿虜經過了前面七道的訓練下來,早就養成了進食前先聽斯塔久說明的習慣,避免錯過了細節或用了不正確的進食方式。
「你的鼻子比我靈敏許多,何不嘗試感覺一下呢?」
看著阿虜疑問的神情,斯塔久病不想直接揭開謎底,而是引導著對方。
「鹹、甜、鮮味,但是甜味比精煉過的砂糖多了許多東西,就像是天然食材一樣?是麼,原來如此。」
阿虜點了點頭,也未見他用舌頭品嘗,卻輕易地透過蒸發的霧氣辨別出紅燒醬的部分成分。
「雖然我也不完全清楚紅燒的具體作法,但這裡頭應該是用了蘋果、鳳梨甚至還有少量的dop巴薩米克醋來代替原本常見的砂糖及味霖。」
斯塔久肯定了阿虜的猜測,並用筷子將魚肉夾開,像是使用鑷子一般輕巧地攝入口中品味,待吞嚥後才啟口。
「燉煮最基本用來考慮處理的就是烤、炒、煎、炸之類短時間的工法無法調理的食材,而鮮魚顯然不在其限,所以拿捏好讓魚被煮熟後菁華不要流失就是一門學問,但如果真的能將之辦到,顯然也不是一般的主婦能為,所以紅燒這樣的料理方式其實是在處理肉品之餘,用醬料的味道彌補流失的鮮味用的,而主廚完全改善了這一點,證據就是魚肉被完全煮開了,但仍保留著大部分的鮮美。」
「之所以能辦到這點,就是因為醋,以及水果、菌菇類酵素的幫助,讓魚肉得已被提早軟化,遠在鮮味開始真正大量流失之前。同時,這一步還考慮到了調味,選用的水果都是能替代砂糖及味霖,並反而製造更顯自然風味的替代食材,而這花菇入味後也是足以作為配料的一品。」
聽到對方的說明,阿虜跟曼薩姆也似著下筷,發現確如斯塔久所言,一觸即陷,同時又不是過度烹煮的直接散開。
原本紅燒金目鯛的要點就是以紅燒的甜味來帶出魚肉本身的鮮,而在保持著大部分鮮美的同時,醬汁又被做了妥善的改良,味道想必無須多言。
如果說先前的海鮮料理會讓人有吃了後置身海洋的感覺,這道紅燒金目鯛卻是有如劇烈的波濤,用一次又一次的鮮美強力而反覆地席捲著眾人的味蕾。
醬油的鹹味被甜給約束,一同讓魚肉本身的鮮美被強調出來,而金目鯛被烹飪得恰到好處的柔軟,帶有一絲韌性,讓人認不住想要就著醬汁配上熱騰騰的白飯一碗接一碗。
當三人的盤子都已見底時,斯塔久拿出餐巾滿意的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