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笑道:“老僧坐禅,已经辟谷,不食烟火久矣。”
“怪不得就瘦下皮包骨了……”
陈三郎没好气地道。
老和尚并不与他斗嘴,又要闭眼养神。
陈三郎发觉与他做口舌之争,自己这条三寸不烂之舌恐怕碰到了对手,难以建功了,要知道释家的“舌识通”,施展开来,能说得天花乱坠,顽石点头,如何能干得过?
干脆开门见山:“我说大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遁入空门的了。你再怎么逼迫也是无用,何苦为难?”
老和尚不以为然:“老僧早就看出,你与我佛有缘。现在只不过被红尘蒙蔽,不曾勘破罢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老僧的良苦用心,心甘情愿皈依的。”
“你把我抓来,这也叫心甘情愿?”
“时日未到。”
“既然没到,那你就放了我吧。”
陈三郎赶紧提条件,反正能讲道理,总比不讲的强。虽然这所谓道理,很是模糊,难以扯得明白。
“放你之前,你要随我去一趟扬州。”
净空和尚也不含糊。
陈三郎头摇得像拨浪鼓:“扬州去不得,刺史大人视如眼中钉,我要是在扬州出现,那不得自投罗网?”
“老僧保你安全。”
陈三郎摸了摸下巴:“但我不信你。”
“我会让你相信的。”
陈三郎见他不肯退让,话题一转:“去扬州也行,但得容我跟家人告别一声,免得他们着急。”
“呵呵,出家之人,何者为家?”
“呸,我不是还没出吗?”
净空和尚目光注视着他,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你喜欢那个女子?”
陈三郎知道他说的便是许珺,毫不犹豫点头:“我们已经定下盟约,将结成秦晋之好。”
老和尚叹息一声:“阿弥陀佛,回头是岸。此事万万不可,你会死的。”
陈三郎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再也忍不住,啐道:“胡说八道。”
“出家人不打逛言,此女身藏名器,非常人所能得。否则的话,定有祸端。”
这话说得玄乎,陈三郎莫名想起许念娘的告诫,让许珺不能轻易跟自己圆房,两者隐隐有些联系。
“不对,胡思乱想什么?许念娘的话,也许是对于世俗礼教方面的一个约束,毕竟当下只是定亲,还未正式成亲……而和尚现在说的,完全便是玄乎之言了。再说了,自己也不算是个寻常的人了呀。”
龙气压身,把《浩然帛书》镇压住,外人却难看出端倪,以为是功名笼罩的缘故。
“我不与你争执这个,还是那句话,想要我出家,再等个几十年吧。也许等我白发苍苍,或会看破红尘。”
说着,举起一根烧着的枯枝往后面走去。他是不愿意跟老和尚呆一块了,烦躁得很,不如换个地方去过夜。
殿后是个门,通往一座后院,迈步进去,火光晃照之下,不禁吃一惊:原来后院之上,居然陈列着一排棺材,大概数了数,足有十七八具之多。
呼!
也不知哪个破窗口吹来的风,一下子将枯枝上的火吹熄,顿时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他便听到了些古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