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p>
绝望着！</p>
“很好。”</p>
歪脖子树上面的黑袍人看了眼地上的血色花茎，似有长出花苞的迹象，顿时眉开眼笑。</p>
而那三百个村民则满脸绝望，眼神死寂。</p>
绝望和怨恨，就是冤魂蛊花的最好养分。</p>
足足半天的时间，这些村民们都在噬心蛊和毒脓蛊的折磨中度过。</p>
每当有村民因为毒脓蛊而快要死亡的时候，那个黑袍人便会扔出几个白色的蛊虫，白虫进入村民体内之后，数息时间便会将他们所受伤势全部愈合。</p>
然后皮肤上就会出现新的一个毒脓包。</p>
开始新一轮的折磨！</p>
医治之后再折磨！折磨之后再医治！</p>
偶有几个村民抬头望向那个黑袍人，瞳孔颤动，充满深深的恐惧。</p>
那个黑袍人……突然降临他们的村子，抬手间便有无数黑虫飞出，钻进他们的身体里折磨他们，然后就将他们全部绑在了这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抓人出来砍头。</p>
为什么？</p>
这个可怕的家伙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p>
没人知道！</p>
无妄之灾！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无妄之灾！</p>
“啊！！！”</p>
村民们的凄厉哀嚎此起彼伏，不绝于耳。</p>
歪脖子树上的黑袍人闭着眼，静静聆听着。</p>
听着听着，忽然笑了。</p>
笑得很开心。</p>
“真好听，这些渣滓的哭泣，可比苗疆那些女人的笛声要好听多了。”</p>
黑袍人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消失。</p>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p>
明明刚从苗疆出来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想悬壶济世的少年蛊医啊。</p>
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呢，什么时……</p>
哦。</p>
想起来了。</p>
大概是他去救一个得了瘟疫的村庄那次吧，他记得那次救了好多好多人，约莫得有两百个人呢。</p>
他明明救了那么多人。</p>
却因为一个失误，用错了蛊虫，治死了一个小孩。</p>
结果呢？</p>
遭人唾弃，遭人殴打，遭人辱骂，遭人驱逐……</p>
可是这些唾弃、殴打、辱骂、驱逐他的人，明明都是自己救活的啊？</p>
我明明救了你们那么多人，仅仅是失误治死了一个，就要遭到如此对待？</p>
凭什么。</p>
凭什么？</p>
凭什么？！</p>
被踢到在地，被众多村民围在一起殴打的少年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心中不断询问着自己。</p>
那天，他第一次用蛊虫杀人。</p>
杀了全村三百九十二口人，杀了所有自己前些天才救活的人。</p>
斜阳如血，遍地横尸。</p>
站在血泊之中的那个从苗疆走出的少年蛊医，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久久无言。</p>
直到第二天的日出，阳光照在地上的血泊之中，让鲜血泛起猩红光泽。</p>
那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p>
原来救人之手，亦能杀人。</p>
“绝命毒医！”</p>
忽然，一声女子厉喝将黑袍人从回忆中唤醒。</p>
他循声望去。</p>
村口处，是一位穿着暗金重铠的高大男人，手持一杆雕有金龙纹路的重戟，旁边还跟着一个青衣女子。</p>
黑袍人笑了笑。</p>
“是你们啊，可算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