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短促而简单的战斗瞬间结束,然后,对面的明军“哗啦”一声,平放的长矛同时上肩。
刚才还膨胀的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刺猬猛地缩小,平地里又竖起了一片长矛的森林。
只不过,同先前不同,这片森林已经变成了红色。矛头上粘着的人血顺着枪杆子一滴滴落下,落到明军士兵的头上脸上。
但从头到尾也没有人伸手去擦,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排着整齐的队列,不紧不慢地调头撤退。
先前战斗的时候,鏊拜站在中军大旗下,因为个子高,又坐在马上,这一场战斗他从头看到尾,一个细节也没有放过。
这次出兵截击明军卢象升部,他和多铎各领一部,齐头并进,就好象是梳子一样朝西推进。此战的战略战术也非常简单,就是不断向前,向前,击溃路上所遇到的所有敌人,直到找到卢象升,击溃他的中军主力。
据报,卢象升和高起潜分兵之后,剩下的兵力不足两万。而鳌拜有部五千,至于多铎更是多达一万。一万五满州精锐对一万多明军,双方兵力一比一,此战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悬念。
别说只有一万多明军,就算再多十倍,鳌拜也有信心将那些懦弱的南人打得满地找牙。
自从天启年老汗王起兵以来,这几十年的战争下来,建州从未一败,恐满症已经深入到明人的骨髓里。
也不知道这个两千人队的明军是卤莽还是无知,进军速度如此之快。竟然深入到这里。
刚同宁乡军接触,看到敌人有模有样地地在前面列阵,试图抵抗时。鏊拜吃惊的同时又差一点笑出声来。
就这么点人马也敢和我建州勇士面对面较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想当初,关宁十多万明军见了我南下的八旗勇士,也只敢躲进坚城固守,将大路让出来,任由我军在宁锦走走廊纵横驰骋。
就因为觉得对面这支明军实在太可笑,鳌拜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就随意地派出两百精锐出击。而后,大军次第跟进。
这个战法其实很简单,也是清军最常用的。就是以军中最强的勇士在前面开道,就好象一根锋利的钉子直接刺进敌人的肌体,后续跟进的大队主力则是不停敲打钉子的铁锤。
一般来说,遇到两百精锐巴牙喇兵,即便是九边重镇边军的家丁级勇士,也得在瞬间崩溃。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两百精锐刚一中到敌人的方阵跟前。预料中的建州勇士大展神威,预料中的激烈厮杀并没有出现。敌人只两轮长矛齐刺,两百巴牙喇兵就如倒在血泊中。
从鏊拜这里看过去,自己的这两百手下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格档和反击,就好象是主动凑到人家枪尖去送死一样。
难道说敌人对我军施了魔法,让我的士兵都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些白甲精兵,难道都傻了吗,怎么不躲闪,怎么不躲闪……”
作为一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骁将,他什么样的仗没有打过,可这种情形却是第一次遇到。
“魔鬼,魔鬼!”身边的将领们都同时抽着冷气。
回头一看,所有人都面色苍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