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字营那边的吃了亏,叫位于中军大旗下面的马士英禁不住有些意外:“太初,想不到高杰的秦军还真能打啊!”
卢九德不禁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孙元笑道:“高杰部的成分复杂,有受招安的闯贼,有洪老亨当年训练的老秦军,也有孙传庭后来练的新秦军。他部队中的士卒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真说起来,比前面两支秦军都强,确实是不好对付。”
卢九德:“哎,都这个时候孙将军怎么还说这些没用的,你还是快想法子啊,我军不能败,福王千岁不能败。”
听他提到自己的名字,福王问:“卢大伴你提寡人的名字做什么,打仗嘛,有来有往才够味,孤看得正热闹呢!今儿真是有意思,倒不枉起了个大早。”
“千岁……”卢九德气苦,福王还不知道如果宁乡军失败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夺嫡一旦失败,等待福藩的将是死无葬生之地的结局。到时候,天下之大,在座诸人却是无处可去。
孙元:“不过,高杰弄出的这个小孩儿玩意也无趣得紧。”
卢九德一呆:“你的意思是?”
孙元:“德公且看下去就是了。”
卢九德:“是不是派骑兵出去维持一下,从侧面给敌人来一下?”
“德公说得是,骑兵军休息够了,也该出动了。”孙元双目放光:“因为,敌人马上就要溃了。”
……
又是一排宁乡军长矛手倒了下去,只挨打不还手,即便是天下第一军,队型也必将出现动摇。
“刀斧手,投枪,再来一次,敌人就要败了!”李成栋大笑:“攻击结束之后,全军突击!”他也知道,刀盾兵应该没有多少力气了,再不进攻,部队也维持不了多久。如今部队士气正旺,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刚喊出这一声,李成栋突然听到对面的敌人军官同时大声吼:“长矛手,收枪,前排下蹲!”
先前还如雨点一般刺向盾牌的长枪突然收了回去,劈啪的乱响消失不见。
他看到,敌人的长矛手同时蹲了下去,将矛尾刺入泥土,斜指前方。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排接一排火枪手,黑洞洞的枪口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两军之间只相隔一柄长矛的距离,秦军的阵形极为紧密,几乎是摩肩接踵,连转个身都困难。
敌人的火枪根本就不用射击,只需击发,就能轻易地击中一个士兵。
“糟糕了!”李成栋下意识地往下一蹲,缩在一面长牌后面。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敌人的火枪威力不足,且都是粗制滥造的大明工部出品。
“前排火枪手!”几十个宁乡军军官同时大吼:“射!”
几百声枪响连成一片,尖锐的呼啸声扯碎空气。
“夺夺夺夺!”李成栋就看到自己身前的长牌上出现了几个拇指粗细的窟窿,有阳光从里面投射进来。立在长牌后的那个刀盾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身体一翻,就倒了下来。
再定睛看去,他额头上有一个黑色的伤口正汩汩冒血。
木制长牌毕竟没有抵挡住敌人的火枪齐射,而宁乡军的火铳也极为精良。
李成栋一咬牙站起来,身边已是哀鸿遍野,到处都是蜷缩在地上不住大叫、抽搐的伤兵。
盾牌也倒了一片,只稀稀拉拉几面还立在泥地上。
只一个齐射,部队就混乱了。
在朝前看去,对面的的敌人已经彻底被青色白色的烟雾笼罩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森林一样的长矛从烟雾中斜指而出,闪烁着寒光。
能够弄出这么大烟雾,以李成栋的经验来看,敌人这一轮齐射至少出动了五百柄火铳。
“冲上去,冲上去!“李成栋大叫着不住朝低伏着身子的士兵屁股上踢去。
火枪装填速度慢,敌人在射出这一轮火枪之后要想再射第轮还需一点时间。
可士兵们看着那一片片林立的长矛,却畏惧了,迟疑了。
就在这个时候,烟雾中,敌人军官那勾魂摄魄的吼声又响起来:“第二排火枪手,射!”
“砰!”
“第三排,射!”
“射!”
“射!”
“射!”
烟雾更浓,秦军阵势一片混乱。
有人想尽快冲上去和敌人搅在一起,有人则要回头逃跑。可大家都挤在一块,什么也做不了。
完全乱套了,李成栋也不知道斩杀了几名试图逃跑的乱兵,直喊得嗓子都破了,可部队还是没能靠上去。
即便有勇士试图提着兵器扑上去,可还没等走靠近敌阵就被乱枪放到在地。就算有几人运气好没有被射中,可迎接他们的则是同时左刺而来的长矛。
从来没有打过这种郁闷的仗,即便是以前对上李闯败得再惨,怎么说大家也是有来有往,互有死伤。
李成栋心中一片冰冷,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战局已经无可挽回。剩下的事情就是部队什么时候被敌人击溃,最后又能逃出去多少。
他也是吉星高照,在这矢石乱飞的战场上竟然没有受半点伤。
不过,李成栋身上华丽的铠甲,和高耸着避雷针式的头盔还是引起了韶伟和温老三的注意。
这个时候,宁乡军已经射出去三轮弹丸,韶伟指着前方的李成栋道;“老温,咱们好象逮到一条大鱼了,也不知道胡茂贞还是李成栋。”
温老三:“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射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