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认为,如果让人发现自己这次督师抱着这种心思,必然会又许多麻烦。
于是,自从过了长江之后,他就带着手下的官吏远远地落到后面,装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所做姿态不过是告诉别人:我钱谦益这次督师也就是分点功劳,打仗的事情也没有半点兴趣。说不定北京都已经拿下来了,我还在江淮呢!
也因为这样,老钱认为自己成功的地骗过了马士英,反正自己自从离开南京之后,马、阮二人就没有来找过他的麻烦。
虽然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钱谦益的眼睛却时刻盯在镇海军身上。等到郑成功率部拿下保定,得到大量补充,距离北京之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钱阁老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
于是,他陡然加速,骑着快马向前,怀着激动的心情日夜不息地朝保定赶来。
他却不知道,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郑森的父亲郑芝龙。这个老海盗一开始也是远远地落到大军之后,等郑成功一到保定,立即就将郑成功骗去河间,然后让马宝带着他的手令赶去接收所有军务。
等到钱谦益到保定的时候,镇海军已经出击。
钱老头大感不妙,知道自己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既然人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可能放弃。他又朝前追,终于赶到上了镇海军。
果然,如他预感的那样,郑成功已经不在了,领军大将已经换成了马宝。
马宝这人虽然凶狠,可说到底不过是郑家的家臣,即便再不将钱谦益这个纸糊的阁老放在眼里,可人家好歹也是郑家大公子靖远伯的恩师,得罪不起。
别看现在郑一官将镇海军的生杀大权脚给自己,可也不过是暂代。自己已经得罪了郑森,若是能替郑家拿下北京,得了此绝世功勋也就罢了。可若是伤害了钱谦益,郑森肯定饶不了自己。
马宝不是个笨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听命行事,还有回旋余地,如果过了,说不好郑一官就要将自己抛弃掉。这也是他虽然抓捕了秦易教官团,却只是软禁了事的缘故。都是大人物,都是不是省油的灯,咱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即便有所冒犯也要讲究个度。
就这样,钱谦益一进军营,马宝索性连面得不见,叫人好生招待,只推说这次镇海军这次出击来是南安伯的命令。至于靖远伯,则已经去河间行辕听差,不再带兵了。如果督师傅要见靖远伯,可自去河间。
钱老头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明白学生的军权已经被他父亲剥夺,自己却是白忙了一场,最后反成全了郑一官和他背后的马士英和阮士英。
难不成自己忙碌了这两月,却要灰溜溜会南京去。
一想到这里,钱谦益顿觉灰心丧气,也没办法再在镇海军中呆下去,就带着随从丧气地朝南走去。
出了军营,他突然感觉天地之大,自己却无处可去。去河间见郑森,还有用处吗?
回南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正当失魂落魄的时候,就在驿站中遇到了罗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