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落地的人实在太多,瞬间就在威武营的阵前垒出一道人肉矮墙。
可后面的敌骑还在不住冲来,撞在尸墙和无主的战马上。骑士尖叫着被高高抛起,落到前面森林一样探出的长矛上面。有人一时未死,被穿在半空,徒劳地挣扎,大声惨叫。
朝阳升得更高,朝霞已收,但眼前的红色更艳,那是朵朵开放的人血之花。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还在跑,不过,它们并不是傻傻地径直朝宁乡军长矛方阵撞来,而是绕了一个弯,平平地掠过大阵,然后一拐弯,从威武营和伟字营之间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按照正常的骑兵战法,对上敌人的步兵方阵,就得如一柄重锤对着敌阵的正面砸去。就算牺牲一些战马和士卒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将敌人彻底砸烂就成。
马上抱着必死信念的清军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宁乡军的米尼枪射击实在太远,准头也精确得令人发指。他们还没和敌阵接触,就被打下战马。
这些失去主人驱使的战马不但不笨,相反,它们的智力非常高。自然不肯直接朝敌人明晃晃的矛尖撞去。
领头的无主战马一跑,后面的战马也跟了上去。于是,白音的骑兵彻底失去了控制,就这么盲目地一头朝四个方阵的缝隙里盲目乱钻。
这下,白音部就掉进步兵方阵的陷阱里去,四面受敌了。
米尼枪还在准确射击,更多敌人一排一排倒下,就好象是后世被灭害灵杀冲剂喷中的蚊子,雨点一般落地。
与此同时,威武营侧面的燧发枪手也开始射击,一团接一团白的烟气腾起。
这场景是如此壮观,就连中军帅旗下的众人也都抽了一口冷气。
孙元摇头:“某也知道米尼枪犀利,却不想犀利到如此程度,敌人已经损失多少骑兵了?”
陈铁山:“回君侯的话,依末将看来,至少已经被打死了一百。”
“只片刻就让敌军减员半成,建奴还没有乱,倒也坚强啊!”
黄佑淡淡道:“太初,敌骑已经渗入我步兵方阵之间,他们输定了!”是的,如果建奴骑兵只在步兵阵的边沿骚扰,见势不妙,或许还有从容脱离接触的可能。现在一头扎进去,想要脱身,必付出不小的代价。就算大队撤退出来,也必士气丧尽。
话还没有说完,伟字营也开火了。烟雾更浓,落地的建奴骑兵更多。燧发枪虽然威力小,可胜在多,几枪把火枪同时齐射,足以在阵前布置出一片密实的弹幕,一旦被这火力之网套出,没有人能够幸免。
到处都是火星闪烁,逐渐连成洋片。威武营和伟字营已经彻底变成了烟火的世界,朦朦胧胧再看不清楚了。甚至连奔驰在两阵之间的缝隙,也被白色填满,再看不清楚清军骑兵究竟跑哪里去了。
须臾,温健全的健锐营也开火了,原来,敌人的骑兵已经冲到他哪边。
这边打得热闹,远方,又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黄佑:“太初建奴的主力步兵要到了,是不是让骑兵冲一下?”
孙元:“不急,骑兵留着,敌人的骑兵马上就要逃出来了。汤问行和冷二郎负责解决他们,要想破敌人的骑兵还得靠骑兵。今天,某要一个不剩地吃光建奴的骑兵部队。”
就在远处那队传令兵中,羊舌兰的手轻轻放在背上那口装着米尼枪的包裹上,目光牢牢锁定钱谦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