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以为是张芷言过来开的门,走进了诊所正准备和她打招呼,却看见前台空空如也。整个诊室里面静悄悄的,有种空无一人的感觉,丁当正琢磨着大门开着不会是因为昨晚他们走的时候忘记关上了吧?这个想法只是从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就看见了从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出来的罗伟铭正端着水盆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他停下来看见了刚刚进门的丁当,招呼了一声,“来了?”
“这么早就开门了?”丁当说着赶紧走过去帮罗伟铭推开了他诊室的门,罗伟铭端着水盆进去,将水盆放在了地上,里面还扔着一块抹布,这些应该是张芷言的工作,丁当记得平日里应该都是张芷言来开门然后打扫整个诊所的卫生的。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早晨又没有什么事儿,就早点过来了!”罗伟铭说道,“你们这是被叫回来的吧?”
“嗯,”丁当点了点头,她指着水盆里的抹布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罗伟铭摆了摆手,“刚才过来我把范青的病例已经找出来了,就在桌子上,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先把诊室的卫生打扫一下……”他说着已经蹲下去开始在盆子里洗抹布了,这叫丁当站在那里特别的局促,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罗伟铭的办公桌前面拿起了那叠文件看了起来。
范青的抑郁症受自己童年的影响,因为范青父母的婚姻极为不幸,这件事情给她的童年带来了非常大的阴影,这件事情让范青对婚姻产生了一种近乎变态的渴望,期望从自己的婚姻中对童年所承受的阴影进行一种修正。这种渴望让范青往后的人生朝着一个极端的方向疾驰而去,范青认识陈跃东只是一个偶然,当时的范青是一个做小生意的人,而陈跃东则初入公务员系统,在一次的酒局上互相认识了对方。
范青在酒局上被人灌了酒,陈跃东出于绅士的品格帮范青解了围,范青便对这个看来谦谦如玉的君子心生好感,得知陈跃东是公务员之后,范青没事儿常找陈跃东帮个小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了,但是当时的陈跃东是有女朋友的。
范青知道这件事情,便极力的从中挑唆、破坏,以至于陈跃东和自己女朋友的关系一度非常恶劣,那段时间陈跃东的心情也不是太好,范青便借此机会灌醉了陈跃东,并和他发生了。而后范青便以此纠缠陈跃东,陈跃东对范青并没有爱意,本来想和范青说清楚,重新去找自己的女朋友祈求她的原谅。可是范青不依不饶,找到陈跃东的领导闹得整个部门鸡犬不宁,每天要陈跃东的领导给自己一个交代,说陈跃东玩完了女人不负责任。
被这件事情纠缠的精疲力竭的陈跃东被迫去了范青,结婚之后为了防止陈跃东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染,范青又去陈跃东的部门闹事儿,要求财务将每个月陈跃东的收入都要告诉她,财务经不住范青这股子的泼辣劲儿,也只得答应了范青。就是因为认识了范青其人,从此以后陈跃东整个人生都被悲剧纠缠着。
但凡是被范青发现陈跃东最近和哪个女人走的稍微近一点,范青就立刻找到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然后上人家的公司、单位去大闹特闹,说人家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三。
丁当看着病例上记载的一幕幕,扭头问正在擦皮沙发和茶几上灰尘的罗伟铭,“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罗伟铭点了点头。
“病人会和你说这么多关于她的隐私?”丁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你看来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陈跃东就像是活在一个地狱里的人一样,就是因为遇见了范青,所以人生就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悲剧。但是……”罗伟铭将抹布扔进了水盆里站起身,朝着丁当走过来,“对于范青来说,她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婚姻,从她的观点出发就是她是多么的殚精竭虑,她是多么的辛苦才能一步步的走到今时今日,她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能理解她对这份婚姻的付出是多么的多,而得到的谅解是多么的少。”
丁当听罢,苦涩的撇了撇嘴,“心理医生的人生也是一场悲剧啊!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多了,你们会不会也变得不太正常?”
“所以我们是需要定期接受心理辅导的,否则……”罗伟铭笑了笑,“早就崩溃了吧?”
“我觉得如果陈跃东真的要杀人,我肯定特别理解他!”丁当说道,惊悚的摇了摇头,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女人,现在才起了杀人的心思恐怕已经算是心胸宽广的了,“她的抑郁症病情严重吗?”
“不清。”罗伟铭说道。
“她有什么抑郁症啊,该抑郁的人是她老公吧?”丁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