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位居小泽城以南。</p>
还未进门，便已能听到哀乐。有人扣瓮拊瓶，面露悲痛。也有人自发前来吊唁，点燃冥香。秦氏长女遭贼子杀害，他们大多数皆是曾受秦女恩惠者。</p>
秦氏长女素来待人宽厚，时常还会施粥于他们。每逢乡亭社祭，还会出钱出力，每次都办的非常妥当。去年木桥崩塌，也是秦氏长女出钱出力修缮。桥下还有黔首自发为其立碑，名为秦女桥。</p>
这样的好人，却遭贼子杀害！</p>
秦国丧事也有其规矩，先行发丧也就是宣布死讯。闻丧讯后，各地亲属家眷皆要来赴丧。若是身在外地不能亲赴者，则需要寄物以吊。而丧家则具酒肉以飨吊唁者，办丧事时能破例饮酒。</p>
厅堂内，摆着具稠木棺椁。有巫卜挥着白幡，神神叨叨的念着咒文。他这是在为秦氏长女祭祀祈祷，要得祈祷三日至七日后，方可入土安葬。</p>
秦季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好似老了数岁。作为泾阳秦氏宗族宗长，他今年已有四十余，鬓角皆已泛白。望着棺椁，涕泪纵横，久久不能自已。</p>
“那贼子勿要让吾擒住，否则……”</p>
“宗长伤心过度，已有两日未曾歇息。若继续如此，只怕……”</p>
“细君听说已哭昏死过去，还未醒来。”</p>
“唉……”</p>
他们议论纷纷，扼腕叹息。</p>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p>
“小泽乡，乡啬夫至！”</p>
“赠美玉一枚！”</p>
接着，所有人同时看向门外。</p>
卓草？</p>
按理说，卓草其实不该来参加此丧会。卓氏与秦氏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更别说卓草已是乡啬夫更当要避嫌。与商贾走的太近，对他并无好处。当然秦氏上面有人，在当地更是颇具名望，卓草破例来此也说的过去。</p>
“草，见过诸位宗伯。”</p>
卓草也是给足面子，作揖行礼。</p>
扶苏与卓彘紧随其后。</p>
至于其他人，全都只能在外等候。</p>
“卓君有礼。”</p>
秦季在仆人搀扶下，徐徐走来。</p>
“想不到，卓君竟也愿来送吾长女最后一程，秦季拜谢！”</p>
“秦公无需多礼。”</p>
卓草自怀中取出玉佩，正是韩信自河边所拾。</p>
看到玉佩后，秦季的眼神顿时就变了。</p>
“这……这……这玉佩是自何处所得？这是吾长女所佩，却遭那贼子所抢走！他人在何处？吾要亲手杀了他，为吾女报仇！”</p>
秦季紧紧攥着玉佩，目露癫狂。</p>
若非有人搀扶，只怕早已发狂失控！</p>
丧女之痛，又有几人能承受？</p>
卓草与秦季并不对付，毕竟这老狐狸当初坑害过他。可他的女儿是真的无辜，随便在小泽乡内打听打听，有几人不说她女儿的好？受其恩惠者，不知几何。在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遭人所杀！</p>
“秦公勿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