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乘坐牛车，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就看到卓草与秦始皇同乘马车，酸的五官都险些扭曲。</p>
卓草坐马车，他这亲儿子坐牛车？</p>
这都算什么事？</p>
他还得说自己喜欢坐牛车，马车不舒服。看着秦始皇拉长着脸，他心里是拔凉拔凉的。</p>
二五仔不好当呐！</p>
马蹄铁这事能怪他吗？</p>
这段时间他忙的飞起，卓草压根就没和他说这事。现在用的是块炼法制钢，说是钢其实和后世的钢材还差的远。大概就是炼铁之时不断反复加热，铁吸收木炭中的碳份，提高了含碳量，减少夹杂物后成为钢。再经过牉捶打成U型，便能使用。</p>
钉马掌同样是个技术活，卓草考虑到自己也没啥经验，特地制作个木质马厩。将马匹赶进去，再把栅栏关好。在狭隘的马厩内，马匹无法挣扎，伤人的可能性也会降低。</p>
而后先清理马掌，把上面的淤泥刮干净。然后再把丈量过的铁片以铜钉嵌入，而后用锉刀慢慢修整，如此便大功告成。</p>
听卓草说着，秦始皇隔三差五便拉开帘布去看。蒙毅为他亲自驭马，听着清脆的马蹄声也是颇为惊叹。</p>
“你这瓜怂也算有些能耐，快赶上额咧。”</p>
“呵……呵呵……”</p>
像你老子早去喝西北风去咧！</p>
得亏老子留了手，不然毛线都没有。</p>
“钱咧？少府的钱呢？”</p>
“给了。”</p>
秦始皇打开木箱，里面都是金饼子。粗略数了数，少说得有二十来块。算起来，应该还多给了些。这章邯上任后就是不一样，懂事！</p>
下次卖酒，他绝对会少掺点水。</p>
“这是新的货物单。”</p>
“嘿嘿，这当皇商就是爽。”卓草忍不住笑着道：“你看看，做买卖就是爽快。这批货交完，少说也能捞个三四镒金子。”</p>
别看这金子很多，他做买卖也要成本的。扣除成本后，其实他赚的不算很多。当然，这话要让其余官吏听到怕是能寄刀片给他。这都不算多，那他们干脆全都罢官讨饭去。</p>
马车停靠在田埂外，秦始皇放眼望去。就看到漫山遍野的都是红薯藤，看的他惊叹不已。今年绝对是个丰收年，光红薯的产量都将会是个天文数字！</p>
再做成粉条，嘶……美滴很！</p>
“不过是红薯而已，没什么好看的。”</p>
“走吧。”</p>
话分两头，此时的扶苏可就惨了。</p>
他是哼哧哼哧的跟在后面跑。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田牛会尥蹶子，跑到半路上死活不肯走了。他恨不得是直接扛着牛跑，奈何两者体重相差过高只得放弃。</p>
还好，蒙毅还是很照顾他的。</p>
知道他跑的慢，驭车的时候也刻意放慢。</p>
让他跟在后面，吃了一路的尘土。</p>
草！！！</p>
“小苏，你的牛呢？”</p>
“没了。”</p>
“啊？”</p>
“半路不跑了，我一路跑来的。”</p>
“流批！”</p>
卓草竖起大拇指夸赞。这年头的读书人可真厉害，这少说也得有二十几里山地，扶苏穿着木屐还能健步如飞。这体质，不去参加马拉松比赛都浪费了！</p>
扶苏此刻是恨得牙痒痒。</p>
太过分了！</p>
沿着田埂超前面走去，卓草还会俯下身去翻看红薯秧子。这年头没有农药，叶片上坑坑洼洼的都是虫蛀的。他随手扒拉两根，去掉叶片剥去红薯梗的外皮，慢慢咀嚼着。</p>
“给额也尝尝。”</p>
“耳刮子你尝不尝？”</p>
“额抽死你这瓜怂！”</p>
秦始皇气急败坏抽出棍子来。为了防止被卓草偷摸烧了，他这次足足带了十来根，有本事卓草就全给烧了！</p>
卓草可懒得搭理他，这些红薯藤都是好东西。黔首吃不完的往往都会剁碎了喂猪，这里头同样是蕴含糖分。可惜啊，坑爹的秦律连红薯藤都要按十二税一的税率缴纳上去。是谓：入顷刍藁，以其受田之数，无貇不貇。顷入刍三石，藁三石。</p>
只要在舆田长得，哪怕是刍藁都得交税！</p>
先前卓草也会把鲜嫩的红薯杆子收割，然后再交给莲萍他们腌制成菜羹。说实话，味道真不如新鲜时候好吃。但当时家里头穷，也只得如此。</p>
他娘亲在世的时候，经常会发善心收养些孩子。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逃难的，或者是遭人所遗弃的。秦法有规定：擅杀子，黥为城旦舂。其子新生而有怪物及其身不全而杀之，勿罪。</p>
简单来说就是在秦国杀畸形儿，无罪！</p>
但如果是健全的，那就会被黥为城旦舂。府上就有几个仆人是他娘亲抱回来抚养的，还有几个婢女倒是好好的，却还是遭到了遗弃。他娘是个好人，见不得这些。总会告诫卓草，只要家里有口吃的就不能让这些人饿着。</p>
卓草当时就悟了，难怪他娘愿意跟着傻老爹。</p>
这俩人性格简直是如出一辙！</p>
一个是自个都快揭不开锅，也得让朋友吃饱。还有个是把别人不要的弃婴，全都当宝贝带回来抚养成人。</p>
想到往昔的苦难日子，卓草便不住叹息。</p>
“瓜怂，你这马蹄铁打算怎么弄法？”</p>
“简单，三千钱钉一次。”</p>
“三千？你怎么不去抢？！”</p>
“抢犯法，我这是正经买卖。”</p>
“……”</p>
卓草负手而立，淡淡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懂。我告诉你，怎么合理避税。来我这钉马掌，得先办个会员。”</p>
“会员？”</p>
“额，大概就是贵宾的意思。”</p>
秦始皇似懂非懂的颔首点头。</p>
有意思，继续说。</p>
“办会员，最起码充万钱。”</p>
“万钱？！”</p>
蒙毅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p>
这tnd是人干的事？</p>
“咋咧？一匹好的宝马，不止万钱吧？这钉马掌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我告诉你每年最起码都得来我这保养两回。不充会员，三千钱一次。充会员的话，那就两千五一次。”</p>
“……”</p>
其实压根不需要这么勤，卓草纯粹忽悠人的。</p>
“然后呢？”</p>
“然后你和皇帝说说，这买卖就让我做，禁止别人干。赚的钱咱们三七分成，我主动缴纳三成的利润当赋税，这够给面子了吧？”</p>
“继续吹……阿不，继续说。”</p>
“我知道你们不懂做买卖，我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我这段时间在泾阳受喜君熏陶，把秦律都快研究透了。现在酿酒利润低的很，我就换个方式。来我这钉马掌的，钉次马掌抽个奖。”</p>
“抽奖？”</p>
扶苏都傻眼了。</p>
好家伙，这些他怎么不知道？</p>
“唔，我想想该怎么解释。比方说眼前有个坛子，我会写很多纸条揉搓起来放进去。你付了钱后，可以抽个纸团出来。上面写的什么，就送你什么。这酒是人凭本事抽走的，我没卖也没送。”</p>
“那抽不中呢？”</p>
“你傻啊，纸团上全写还怕抽不中？”</p>
“……”</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