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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剑梦(1 / 2)

 卿山。</p>

柳碧燃拼命跑到了一棵树下,摘下了裂成两半的面具,面色渐渐苍白,靠着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已没有半分柳月大小姐的娴静模样。</p>

樱狐从晦暗的角落中走出,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寒声问道:“为什么。”</p>

柳碧燃尽量保持平静,憋出笑容,“姑姑,我们好久没面了。扶桑那边……”</p>

“碧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樱狐面色骤然阴冷,打断了她,丝毫不留有情面:“为什么不杀了他。”</p>

树下的柳碧燃感到脑子隐隐一疼,指甲深深镶进了树里,“姑姑,你还记得我是哪一年创立奈何桥的吗?”</p>

樱狐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下边沧桑却不失高贵的面庞,“自然记得。就在十年前。为此,我还特地从扶桑专程回来。我还记得,你建立奈何桥,是因为你的梦想。”</p>

柳碧燃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白皙如玉,一看就是那没有做过重活执过刀枪的大世家闺秀的玉手。但她忽然又抬起了右手,掌心却有着一道血痕。</p>

樱狐皱眉,似乎是回忆起她不愿回想的事。</p>

这个血痕已留有十四年了,却依旧鲜艳。</p>

是在柳碧燃八岁那年留下来的。</p>

“你是剑鞘。所以,你此生,不能执剑。”</p>

记事时起,柳碧燃最常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但因处于柳月山庄这个剑道大家,自小虽从未习剑,却对剑法耳濡目染,也时常听姑苏城里的说书人说起江湖侠客的侠骨柔肠,在江湖上剑荡不平。</p>

不由心生神往。</p>

也不由怀疑:“我为何不能执剑?”</p>

就这样,在山庄中赏花折柳,无忧的太平日子过了数月,她终于耐不住想要执剑的冲动。</p>

她就偷偷跑到了练剑场,瞒着所有人拾起了剑。可当她碰到剑的一刹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从口鼻中喷洒而出,触剑的手感到无比炽盛的灼热。若是父母晚到了一刻,她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p>

自此,她就知晓了一切因果,知晓了自己身为鞘族后裔,无法执剑的命运。</p>

这些年,她虽屈服于命运,未展开斗争,却从未承认过命运,为此偷偷建立起奈何桥,将那些杀手视为自己的“剑”。但自始至终,她还是没放弃过亲手执剑的梦想。</p>

柳碧燃收回了手,道:“姑姑,适才你问我为何不杀他,我现在回答你。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p>

“身负剑术见招出招,一瓢酒饮出剑气。这或许,就是一个剑客该有的样子吧。”</p>

“剑客。”樱狐喃喃低语,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无比怅惘,握紧了手中的太刀。</p>

剑客吗?</p>

十四年前,师父以一种失望到极致的口吻与自己说:你已经不是一个剑客了。</p>

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是一个剑客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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