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洛阳。</p>
大理寺。</p>
要说经历过这的一场叛乱后劳累的人，不一定会有皇帝，也不一定会有各个回朝领赏罚的统军将领，但一定会有大理寺卿。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案件管理，这一次乱平后，难免要与那些发动叛乱的将死之人打交道。</p>
而现在担任大理寺卿的，正是莫问东。</p>
此刻的他已卸去了刑部尚书一职，并将职位交予了值得让他及景阳帝信赖的人。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理寺卿不仅要审理案件定罪，还要到刑部来，亲自监察那些受自己审理的罪人接受酷刑。此时，莫问东正在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坐在一张看不出是什么走兽的皮铺成的地毯上，默默饮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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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对边的，是一个怀抱着拂尘的年轻道士。他并未踏入这地毯，只是站在那儿，右手正在把玩着两枚铜板。</p>
“萧掌教，怎么不过来坐坐，与我共饮一杯茶呢。”莫问东放下了茶杯，不解问道。</p>
“太师可再别催我了。”萧皓琛抬手在空中抓住了铜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哪儿，这地上的皮，我可不敢坐。”</p>
莫问东摸了摸地毯，“不就是一副皮囊么？你我皆披着这幅皮囊行走世间，又有何虑？”</p>
“太师不如就当小道我有洁癖吧。”萧皓琛轻甩出铜币，看着它在空中翻转一圈后，打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太师，我一直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把刑部尚书的位置让出去？在我看来，能做得比你好的，屈指可数啊。”</p>
“怎么说。”莫问东神色微微一动。</p>
“远的不说，就拿近的天机逆案来说吧。”萧皓琛不再去看手上的铜币，“那一次不仅为陛下铲除了一个皇位的竞争对手，还让那些妄想兴风作浪的天机阁成员乖乖听从天机阁阁主之命。”</p>
莫问东幽幽道：“可我觉得，我可能并不太适合坐在这个职位上。”</p>
“因为不合适？”萧皓琛皱起眉头。</p>
“倒不是因为不合适，而是因为，我不是最合适。”莫问东笑了笑，抬手朝萧皓琛打过去了一只茶杯。</p>
萧皓琛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愿闻其详。”</p>
“你可知道，雍秦国有一酷史，制造出了各种刑具，以折磨犯人为乐，令其生不如死。就连当朝皇帝也是对他的狠辣敬而远之，据说他在行刑时，罪犯的惨叫声可传遍整个雍秦皇城。朝中有人送绰号为‘雍鬼阎王’。”莫问东缓缓道。</p>
“自然知晓。我师父说，雍秦正是因为这个人折磨犯人发出的惨叫声太过瘆人，使得国运大损，以致于后来才被梁阳所灭。”萧皓琛点头。</p>
“是。而现在的刑部尚书与此人相比，”莫问东顿了顿，道：“其狠辣，有过之，而无不及。”</p>
“什么？”萧皓琛低喝一声。雍鬼阎王的事他都知道，莫问东不可能不知。他举荐这个更为狠辣之人为刑部尚书，难道就不顾梁阳国运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