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比在沙漠里有意思得多。”洛飞羽笑了笑，“不仅景色美，就连酒也比沙漠里的要多得多。就是人远没有沙漠里的淳朴善良。”</p>
“真好啊。”老者摸了摸他的头，“交待给你去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p>
“我做的很好，当时我站上了清剑台，大半个江湖的人都仰着头听着我说话，别提有多风光了。只是……”洛飞羽眼里的光渐渐黯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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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自责，胆敢将一件与现实完全颠倒的事告知世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胆量与气魄。”老者收回了手，叹息一声，“哪怕，这件事本就是不争的事实。”</p>
洛飞羽愣了片刻后微微昂首，“师父，你放心，我会努力让天下都知道我的名字，强大到让那些信奉力量的人，都能够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我说的话。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p>
老者身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颤抖，随后低声苦笑道：“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啊。”</p>
洛飞羽却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仰起头直直看向了沐下的日光，思绪仿佛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p>
“这件事，我自己已经有选择了。”老者忽然开口：“我想问的是，另一件事。”</p>
“折剑？”洛飞羽怔了怔。</p>
“既然当年剑祖令那场烽烟消散，那为何不能为亡妻令这份恐惧再度萦绕在江湖上，复仇于世人，哪怕是祸及天下，也在所不惜。”老者幽幽说道。</p>
洛飞羽顿了顿后，说道：“其实，我此番入江湖，曾有无数次机会，折断无数柄名剑，只是到最后，我都没有下手。”</p>
“嗯？”老者微微侧首。</p>
“错的并不在剑，而在于人。当我遇见公孙楼主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已渐渐扎根在了我的心中。暮淮剑上凌霜傲雪却仍无畏无惧的气节，绛陌剑的背后，也有公孙剑器楼世世代代为乱出世的故事，墨剑上同样也寄托了荆大侠对升平之世的幻想……这些剑的主人，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体现了这柄剑给世人所带来的价值，有些人虽已逝去，但他们的精神却永驻人间。此世间，坚持走在正义道路上的人已然不多，可有不少人是受到了这些剑的熏染而前进。”洛飞羽摇了摇头，“该杀的，应该是那些将师娘逼上绝路的人，而不是延续师娘早已封上的那条道路，给天下带来一片生灵涂炭。”</p>
老者眼中露出了寒光，但却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怅然，“也罢，你走吧。”</p>
“这么着急赶我走？还没好好叙个旧呢。”洛飞羽笑道：“师父你这就不厚道了啊。”</p>
“走吧，去走你自己想要走的路。”老者伸出一指，不断有剑气在他指尖凝聚。</p>
一指过后，便醒了。</p>
洛飞羽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p>
“醒了啊。”傅襄看着他，脸上尽是耐人寻味的笑意。</p>
“醒了。”洛飞羽忽然攥紧了自己的胸口，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空落落的感觉不断侵袭而来，他感觉有一种东西，正在离他而去。</p>
西洲，楼兰遗址。</p>
风沙满天。</p>
老者躺在藤椅上，悠悠睁开了眼睛，漠然地望着被风沙所遮蔽的太阳。</p>
“没想到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p>
“但愿同归，哪怕是殊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