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阁中，梁静春睁开了眼睛。</p>
摆在他面前的道门仙尊像，竟就这么凭空化作了清风。</p>
“无悔而来无悔而去，如大梦一场。”梁静春对着风，弯腰行了一礼。</p>
白乘舟微微眯起眼睛，“这是？”</p>
“书赠有缘人。缘未尽，而身先死。”罗羁微微叹了口气。</p>
白乘舟自然清楚这“杀人书”对梁静春来说意味着什么，问那梁静春：“你不后悔？”</p>
“若未能将书赠予他，才是真的后悔。”梁静春摇了摇头。</p>
白乘舟良久无言。</p>
随后，他们都也面向了那缕清风。一个是杀人书的创始者，一个是以梨园阁主的身份立足于洛阳，一个是曾经的江湖十大高手之一，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p>
但此刻的他们，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尊敬。</p>
“恭送掌教。”</p>
武当山。</p>
七夕过后，是为处暑。逢山中佳时节，秋风作疏。</p>
宜，嫁娶。</p>
莫皓宸泣不成声，对着纸上的这几行小字用力地磕了一个响头，“遵，掌教师兄之命！”</p>
“原来你的执念，是破除阿月的执念。”清胤也抹去了眼角的泪痕。</p>
而原本覆在纸上遮掩住小字的粉尘，也随风扬起。</p>
苏楠笙推窗一看，发现在皓月阁前，竟已结生出了梅花。</p>
盛开之姿，与她当年初遇慕容皓月的时候一般无二。</p>
长仞穆峰。</p>
慕容皓月看着眼前那漂浮着的花朵，先前压抑下的悲凉，终于在此刻释放了出来，泪水夺眶而出。</p>
这朵花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当年上了长白山所采的那株雪莲。</p>
在洛阳，萧皓琛将雪莲中的寒性逼入了慕容皓月的体内，与鹤血莲花的至纯至阳相合，又被他携带在身上，走过了天下，阅尽了众生，汲尽了天地之灵。</p>
若是当年慕容皓月情急之下给苏楠笙服下的话，以苏楠笙的修为，只会让她血脉冻结，加快她的死亡。而如今，这朵雪莲，必能让她痊愈如初。</p>
这也是萧皓琛的棋局。</p>
他为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后路。</p>
唯独除了他自己。</p>
慕容皓月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最后那一缕清风。</p>
本早就该消散的清风却是有所察觉，在慕容皓月指尖残留了片刻后，就散在了这场满是离愁的秋雨之中。</p>
“萧皓琛走了。”山道之上，岳居楼停下了脚步。</p>
“你如何得知？”</p>
“是这场秋雨告诉我的。”岳居楼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p>
绝大多数道士都从岳居楼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凝重。</p>
唯有赵道人追问不舍，“去哪？”</p>
“回家。”岳居楼步伐不停。</p>
也不知是在说出自己的归程，还是在道出那缕清风的去向。</p>
天机楼。</p>
清风徐来，在谢问生周围停旋，似在与他道别。</p>
“成仙乘风去，是你所追求的吗？”谢问生放下手中的书卷。</p>
却得不到回答。</p>
谢问生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三年前长白的雪天。</p>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坐在洞口之中的谢问生问道。</p>